“我的懷疑,所有答案因你而明白,
轉啊轉~就真的遇見!”
楚傾眠的聲線很適合唱這種小甜歌,水泥封死的心都能給人唱活了。
尤其是她自己唱得開心的時候,就很有一種“全世界陪我一起墜入愛河”的感覺。
“鋼鐵鍋~寒夜裡看雪飄過,
懷著冷卻了的心窩漂遠方~”
第二位演出嘉賓蘇澤朗先生抱著話筒深情開唱。
每次唱起這首歌,他都會回憶起當年和兄弟們一起,背著吉他和一堆破爛到處求演出機會的光輝歲月。
那還真是如歌裡唱的,從沒有放棄過心中的理想了。
事實證明打敗少年意氣的不會是什麼迎頭而來的巨大挫折,表麵看似平靜如水的歲月流逝才是最致命的。
沒有技巧全是感情,他自己唱得倒是挺爽的,聽眾的耳朵就比較受折磨了。
蘇成意默默在點歌機上將人聲強度拉低了二十個百分點。
不過楚傾眠的忍受能力很強,即便如此也很給麵子地舉著熒光棒,偶爾還跟著嚷嚷兩句現學的塑料粵語。
“隻剩下鋼琴陪我彈了一天,
睡著的大提琴,安靜的舊舊的。”
如果說《Jay》這張專輯讓周傑倫一炮而紅的話,那《範特西》則是讓周傑倫紅遍了大江南北。
其中的這首《安靜》更是八十歲老奶都能唱幾句的程度。
但蘇成意在這張專輯裡最喜歡的其實是《開不了口》。
說起來也很符合當下的心境,——就是開不了口讓“她們”知道。
如果不是大小姐點播的話,大概率是不會選擇唱《安靜》的。
“我想你已表現的非常明白
我懂我也知道你沒有舍不得”
蘇成意唱到這裡,頓了一下,側頭去看旁邊的楚傾眠。
“楚小姐,你在旁邊這幅樣子,這歌沒法唱了。”
楚傾眠原本正眨著一雙星星眼,笑得眉眼彎彎,聽他這樣說,馬上反駁道:
“為什麼!”
“這是首苦情歌,你笑得這麼開心,很影響歌手的情緒欸,誰唱得出來?”
蘇成意轉了轉話筒,一本正經地說道。
“.”
楚傾眠沉默了一下,發覺自己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什麼理由反駁。
“那你總不能叫我哭嘛。”
“不能,但是可以切歌。”
“切哪首嘞?”
“切後麵其他不是給我點的歌。”
“才不要啦!”
楚傾眠把他遞過來的麥克風鼓搗鼓搗塞回他手裡。
“快點快點,這首歌都要結束了!!”
蘇成意隻好無奈地接回麥克風,唱完了最後這段副歌。
“你說你也會難過我不相信,牽著伱陪著我也隻是曾經,
希望她是真的比我還要愛你,我才會逼自己離開。
我沒有這種天分,包容你也接受她,
不用擔心得太過,我會自己好好過。
我會學著放棄你,是因為我太愛你。”
當然了,彼時將這首苦情歌唱成了甜甜小情歌的兩人是不會想到,原來在歌詞上也有“一語成讖”的說法的。
而那時候隻是安靜唱歌的蘇成意還在心裡默默吐槽:
果然全世界的情歌都能完美契合地套進當下的感情困境裡。
特彆是有關三角戀的時候。
將楚大小姐激情點播的歌都唱得差不多了以後,桌上的啤酒瓶也已經被清空了一輪。
其中大多數當然是蘇澤朗解決的,不過以他的酒量來說,喝啤酒跟喝水其實並沒有太大分彆。
所以這點份量的酒精,僅僅隻是起到一個助興的作用而已。
蘇澤朗挽起袖子,點了一首他偶像竇唯的《明天更漫長》,隨後便把麥克風遞到蘇成意手裡。
“你倆先唱著啊。小楚,叔叔出去抽根煙,順便叫他們重新拿酒來!”
“好的叔叔。”
楚傾眠蹲在沙發前乖乖點頭,隨後喝了一口杯子裡的啤酒。
蘇成意瞧著她的動作,並沒有阻攔,楚大小姐的酒量很不錯的。
這裡喝啤酒會喝醉的好像就隻有他而已。
蘇成意掂量著話筒的重量,隨手拋起轉了個圈,又穩穩握住。
《明天更漫長》伴奏裡的架子鼓敲得很是帶感,是非常典型的有幾分神神叨叨的竇唯式風格。
也難怪彆人會叫他“竇仙兒”。
想到此處,蘇成意不由得又想到他在披上“知衿塵”這個馬甲的時候,不少粉絲會管他叫“塵仙兒”。
嗯,也不知道蘇澤朗這個竇唯多年老粉絲知道了會怎麼想。
楚傾眠沒有聽過這首歌,搖滾樂顯然不是她這種從小學習古典樂的人的取向,但她還是專心地看著屏幕上滾動的歌詞。
楚大小姐這一點著實是很好,她從來不會當集體裡那個掃興的人,不管什麼時候都是元氣滿滿興致勃勃的模樣。
和她在一起玩,永遠不用擔心話會落到地上。
即使是她不感興趣、不理解不明白的內容,她也還是會乖乖又認真地陪你看。
不過這會兒隻是聽個歌都能擺出這樣一副認真的模樣,瞧著倒是有點呆頭呆腦的可愛。
蘇成意正想說點什麼來逗逗她,包間的門就被敲響了。
敲門聲很快被隱沒在伴奏的鼓點中,於是那人提高了分貝在外麵喊:
“您好,送酒!”
“請進。”
蘇成意回答道。
聲音有點耳熟,他莫名其妙地這樣覺得。
等在外麵的服務生得到允許之後,才推開門。
將門推開一個身位的縫隙之後,他低著頭用腳費力地撐著門,雙手各提著一打啤酒,艱難地想要擠進門來。
敏銳的楚小班長恰好注意到了這一點,但她已經蹲在地上有好一會兒了,現在有些腿麻,第一時間沒能站起身來,便下意識扯了扯旁邊蘇成意的褲管。
蘇成意很快會意,起身走過去,接過服務生手裡的其中一打啤酒,並順勢用肩膀替他抵住了包房門。
啤酒瓶入手有些沉重,瓶身的冷氣泛上來,引得手指略略發僵。
“謝謝.”
服務生鬆了口氣,方才過來的路上他就在擔心一次拎這麼多會手滑把酒瓶子摔碎了。
他想儘快走進來把啤酒放到包間的茶幾上,奈何這位客人的腳步不知為何遲遲不動。
擋在這裡,他也沒法進去。
故意的麼?
服務生略帶疑惑地抬起頭來,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睛,波瀾微起。
“鄒斂。”
蘇成意的尾音很平穩,並不是表達疑問的語氣。
“.”
服務生鄒斂一時間很想把手裡的啤酒瓶子依次掄到自己的腦門上。
媽的,媽的,媽的!
這世界上為什麼總是發生這樣巧合的事情?
他難不成是喝多了,還是得了什麼妄想症?
棠安市難不成就這麼小嗎?千萬人裡就偏偏這麼容易遇見他蘇成意?!就偏偏要叫他遇見他此時最不想見到的人?
真是他媽的撞了胎神了。
看著眼前蘇成意這張熟悉的撲克臉,鄒斂一時間感覺有點天旋地轉。
就好像他已經像剛剛想象的那樣,把啤酒瓶都砸到了自己腦門上似的。
但現實是不會允許他這樣做的。
手上這一打啤酒優惠下來500塊,他要在這打工3天才能賺到。
左右看看,包房裡好像都沒什麼能用來敲暈自己而後又不用賠錢的。
不如還是直接去創麵前這人好了,反正他這冰塊臉看著挺抗撞的
鄒斂恍恍惚惚地想著。
“啊,鄒斂同學?”
這時候後麵的楚傾眠也認出了他,語氣裡有些驚訝。
她揉了揉自己有些發麻的膝蓋,站起身來。
門口麵麵相覷的兩個男生像是被她的聲音喚醒了似的,終於從僵持的氣氛中逃離了出來。
蘇成意想了想,伸手把他手上的另一打啤酒也接了過來。
鄒斂起初是不肯鬆手的,但想到萬一打碎了還得賠錢,便隻好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