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楚這一句話讓嬴政的感動戛然而止。
他為國質趙過,他知道沒有誰比嫡子更尊貴。
想想他爹的上位路,不也是質趙之後,認華陽夫人為母,才成了嫡子,坐穩了如今的太子之位嗎?
偏偏他母親尚在,他總不能認現在的太子妃為母,然後成為嫡子吧?
這念頭一出來就被嬴政給否了。
他是不了解他的父親,但他了解他的母親。
在邯鄲他的母親是一個為了讓兒子活下去能付出一切的人。
這些年他親眼見過母親為了補貼家用去替彆人漿洗。
去低三下四的跟她父親認錯,朝他們要錢,隻為他們兩個能活下去。
哪怕他不曾去過外祖家,他也知道他外祖是趙國的一個富商。
商人逐利,在得知他母親成為秦國太子姬妾之後,不會再像往常那般吝嗇。
一定會想辦法聯係他們,並讓他們為過往得到的錢財付出一些他們可接受的代價。
以嬴政對自己母親的了解。
他的母親是絕對不會像他親祖母夏夫人那樣,懦弱的看著自己的孩子認他人為母的。
那認親成為嫡子一事也就到此作罷。
他父親在朝堂之上提及嫡子之事,卻未提起他母親,足以證明他父親不想讓他母親成為太子妃。
那他想要成為嫡子的第二條路也被封死。
如此種種,今日他父親提出來的這個提議隻會以失敗告終。
自詡看得清楚的嬴政,臉上不悲不喜,倒是剛剛恢複真性情的程驕裝出來一副天真的樣子看著贏柱。
“王祖父,父親他在說什麼呀?”
“我隻記得兄長先我出生,而我出生後父親忙於政務,在兄長未歸秦之前,我未有兄弟手足。”
“如今父王是想給我添個弟弟嗎?”
“怎麼添弟弟還需要讓大王首肯嗎?”
原本詭異的朝堂氣氛在程驕童言童語之下瞬間變了模樣。
贏柱不想搭理這個野心逐漸擴大的兒子。
於是顧左右而言他,笑嗬嗬的回答了程驕的問題。
“想要獲得子嗣,不需要經過吾的首肯。”
“不過想要讓那未出生的子嗣越過你和你的兄長,成為嫡子,那就需要寡人了。”
程驕又不是真小孩兒,當然聽得出來贏柱話中的深意。
但今日他必須讓他哥坐穩嫡子之位。
否則,一旦王喪,他父親保不齊會做出那種寵妾滅妻之事。
蹬蹬蹬快速跑到了龍椅旁,沒有任何人阻攔程驕。
瞪著他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程驕對著贏柱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但似乎想到了什麼小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糾結,那水汪汪的大眼睛裡也寫滿了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