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室殿裡,魏太後得知堯帝隻是傷心過度,才放下心來,吩咐隨喜好生伺候著,才回了福寧殿。
她的乖孫兒才落地不到一天,便失去了母親,如同他的父皇一樣,此生都不能與母親有半分相處的時光,怎能不讓她心疼呢?
何況皇後離世的突然,宮裡眾說紛紜,難保不會有人趁機起了歹心,她還是守在身邊放心些。
至於陛下,她相信她不會看錯人的,身為帝王,脆弱也是有時限都,如今蜀國的擔子都壓在他身上,這是他多番算計的結果,她相信陛下不會一直沉溺在傷痛之中的。
隻是魏太後放心的還是早了些,皇家向來無情,可堯帝偏偏是最深情之人……
宣室殿裡,隨喜眼眶通紅,顯然是哭過了的,不要笑話他這個大總管兒女情長,而是情難自抑。
想當初,後宮沒有這些妃子的時候,每次隨陛下去椒房殿的時候,陛下是開心的,皇後是開心的,他們這些奴才也是開心的。
皇後待人溫和,從不曾低看他們這些奴才一眼,待人也是真誠的,即便是因為愛屋及烏,可這份骨子裡的尊重也是真的。
這樣好的主子,如何不讓他們這些奴才放在心上。所以在他心裡除了陛下,也隻認皇後這樣一個主子,隻是怎麼突然就離世了呢?
後來宮裡的主子多了,陛下去椒房殿都是次數也是少了,他也能許久都不曾見過皇後真正開心的笑臉了。
可這一切都能怪誰呢?陛下心裡也是苦的啊,彆人不知,他這個貼身奴才還不知嗎?
隨喜想著這些,眼淚也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又看著堯帝眉心微蹙,昏迷不醒的模樣,心中便是一陣感傷。
堯帝便是這時候醒過來的,看著熟悉的寢殿,他出神的望著繡著龍紋的帳子,嗓音沙啞的說道:“隨喜,孤好像做了一個夢,孤夢見皇後平安產下一個皇子,她抱著小皇子,笑著問孤,小皇子長的像誰,讓孤給小皇子起個名字,孤該起個什麼名字好呢?”
看著陛下神色平靜,似乎不願意相信皇後已經離世的消息,嘴裡喃喃說的都是美好。
隨喜忍不住了,“噗通”一聲跪到地上,嘴巴張張合合卻始終沒有出聲。
堯帝坐起身,自言自語的說道:“皇後說讓孤給小皇子起名字呢,孤要好好去查查,若是起得不好,皇後要笑話孤的。”
說著,起身便要向外走去,隨喜忙一把抱住他的腿,聲音哽咽的說道:“陛下,皇後主子已經薨逝了,陛下節哀。”一句話說的是分外艱難。
堯帝身子僵硬,他不敢相信,不想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蒻蒻是真的走了,沒有留下隻言片語,沒有與他說上一句話,就這麼閉上眼睛,她是不是在怪他?
終於,堯帝神色哀傷,身子軟軟的跪到地上,看著隨喜看著腰間刺目的一抹白,忽然神色激動起來,大聲喊道:“狗奴才,你在說謊,你在騙孤對不對?她不會舍得留我一個人的,不會的。”
隨喜不再出聲,任由帝王抓著他的肩膀不停的搖晃質問,那力道幾乎讓他感覺肩胛骨都要被捏碎了一般,默默的忍受著。
他知道,他的主子此刻是心痛至極,他做不了什麼,讓主子發泄一番也是好的,不然這麼憋著會憋壞的。
堯帝眼中清淚不停滑落,看著隨喜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忽然氣不打一處來,拽著他的衣襟,大聲質問道:“你不是說都安排好了嗎?不是說沒有問題都嗎?那蒻蒻她,她為什麼會死?為什麼,你告訴孤,是哪裡出了問題,是誰害了她,你說啊?”
隨喜被憤怒的帝王來回搖晃,即便不忍心,還是說了出來:“陛下,奴才安排的人都被打暈了,關在一處,傳不出一絲消息,是奴才無用,陛下儘管打罵,萬萬不要傷了自己的身子。”
“是誰的人?是不是姚子信的人?”堯帝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出這一句話,似乎隻要隨喜回答是,即便是他最倚重的表哥,他也要照殺不誤,沒有人能阻止。
“是,是皇後主子的人。”隨喜艱難的說出這句話,他回來便已經查明,結果卻讓他遲遲不敢相信,皇後主子為何要這樣做啊?是早就知道自己會遭不測嗎?為何不與陛下說啊,可他卻再也得不到答案了。
堯帝抓著隨喜衣襟的手漸漸鬆開,滿眼的不可置信,嘴裡嘟囔著:“不會的,不會是這樣的,不會的,啊啊啊……”
聽著帝王似瘋了一般的喊叫,隨喜膝行幾步,忙抓著帝王的手,說道:“陛下,奴才知道您與皇後主子鶼鰈情深,您心裡不好受,奴才都知道,你打奴才好不好,彆傷了身子,若是皇後主子知道您如此難過,在天之靈也不會安息的,陛下,奴才求您了,你打奴才吧。”
說完,便“啪啪”的打起了自己的巴掌,哽咽的說道:“陛下,是奴才無用,奴才懲罰自己,陛下,是奴才無用。”
堯帝神情似喜似悲,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是她不要我了,是她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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