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術士的福音與翠玉蒼庭綜合症
第359章術士的福音與翠玉蒼庭綜合症
……
永恒島。
如水晶宮殿般美輪美奐的地下洞穴之中。
地上橫七豎八的躺數不清的狗頭人,他們看上去睡得正香,馬修從他們身邊走過的時候,甚至還能聽到輕微的鼾聲。
“我沒料到你來的這麼快,馬修。”
哈斯曼的聲音顯得有些局促:
“威爾現在剛從漫長的治療中緩過勁來,估計還需要睡上一段時間,額,也要不了多久,可能是十到十五分鐘的樣子吧。”
“他的精神很強韌,是我見過的狗頭人中最強大的那一個。”
馬修好奇的看著旁邊的小男孩:
“你見過很多狗頭人?”
哈斯曼羞澀的低下頭:
“是的。”
“在遇見杜德利之前,我曾經和一些狗頭人結伴而行,但他們聽不懂我的心聲,更無法深入觀察我的世界,最終我隻能和他們分道揚鑣。”
“我一度以為像狗頭人這樣的物種是無法理解孢子世界的美妙的,但威爾的出現顛覆了我的認知,顯然是我之前狹隘了。”
馬修笑著說:
“沒必要這麼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局限之處,這和狹隘與否無關。”
哈斯曼真誠的彎腰道:
“謝謝你的安慰,馬修。”
小家夥總是如此的禮貌,搞得馬修都有些局促了。
他看著地上的威爾們。
在感知之中。
馬修捕捉到了狗頭人和先前的一些不同:
“他和蘑菇的聯係沒那麼緊密了?”
哈斯曼點了點頭:
“是的,這也是我給他安排這場試煉的意義所在。”
“此前他身上的微生物有失控的風險,這種風險源於他在認知上的不斷進行著的自我否定,他的精神一直很強大,但也麵臨著許多思想上的困擾。”
“我替他解決了一部分這方麵的麻煩,他和之前簽訂契約的那些真菌可以更友好的相處了。”
“在此之前,他有淪為真菌的奴隸的風險,但現在我可以保證那種情況不會發生。”
馬修好奇地看著哈斯曼:
“可從微生物的角度出發,威爾淪為真菌的奴隸對伱來說也沒壞處吧?”
哈斯曼明明是腐囊領主。
但他的思維卻更接近於人類或者是類人生物。
這點對馬修來說還是比較詫異的。
“是沒壞處,但我知道杜德利不希望看到那一幕,所以我也會竭力去避免。”
哈斯曼解釋說:
“杜德利常告訴我,微生物應該被重視,但在發展的過程中也必須得到節製,否則這個世界可能會變得麵目全非——
雖然我個人覺得麵目全非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我能理解並讚同他的想法。”
馬修沉吟著點了點頭。
杜德利對於哈斯曼的影響確實是潛移默化的,假如沒有杜德利,哈斯曼極有可能發展成一個對世界具有極大威脅的怪物領主。
它可能引發世界的動蕩,甚至有可能造成世界瀕臨滅亡。
但更大的可能性是在成長階段就被強大的傳奇法師乃至於神法師給扼殺掉了。
杜德利的告誡極有道理,適當的節製不僅是在保護這個世界,也是在保護以哈斯曼為首的微生物自己。
“還是說說威爾吧,和他簽訂契約的真菌是什麼來曆?”
馬修問。
哈斯曼立刻回答道:
“一種變異的狗頭菇,在幽暗地域,那是一種隨處可見的真菌,對於類人生物來說有著較大的食用價值和照明價值,因為時常生長在狗頭人居住的環境下,因此有了這個名字。”
“普通的狗頭菇不可能擁有這樣強大的寄生能力與變異能力,威爾身上的真菌顯然另有來源,我和他進行了簡單的溝通——這很困難,因為那些狗頭菇還沒有形成真正的意識或者是泛集體意識。”
“不過在這個過程中我也掌握了對方的基本信息。”
“這些狗頭菇外表豔麗無比,在黑暗的環境下能綻放出孔狀的射光,它們並無毒性,對於大多數類人生物來說都可以食用。”
“但威爾身上的狗頭菇顯然是變異了的,他們擁有一定的寄生能力。”
“在進入類人生物的體內後,他們會迅速的自我分解,並以孢子的形式完成對宿主的寄生。”
“作為一種寄生類的真菌,變異的狗頭菇對於宿主身體的破壞程度並不嚴重,被寄生後的類人生物通常隻會變得更容易饑餓,隻要你能夠按時提供足夠的養分,這種寄生就不會為你帶來多少困擾。”
“為數不多的副作用可能就是消化更好了,更容易餓了,以及失去拉屎能力了。”
馬修琢磨一下:
“對於一些法師來說,這可能不是什麼副作用。”
哈斯曼好奇地看著他:
“為什麼?”
“是因為不用拉屎了,就能把更多的時間用來研究法術了嗎?”
馬修笑而不語。
哈斯曼更加好奇了,連連追問。
就在馬修思考該怎麼回答的時候,杜德利從洞穴外走了過來,嚴厲地製止馬修道:
“嘿,哈斯曼還是個小孩,馬修你可不能在他麵前聊太過成人的東西。”
馬修立刻衝哈斯曼攤了攤手。
以往哈斯曼多半會聽杜德利的,但這次小男孩竟然不服氣的頂了一句:
“馬修也沒乾過太成人的事情啊!”
“你看看他身上的菌群!”
馬修臉色一黑。
杜德利也是一副束手無策的樣子。
“說回咱們的新成員!”
杜德利強行轉移話題:
“如果隻是普通的類人生物,變異狗頭菇的寄生過程也就到此為止了,但偏偏威爾是個狗頭人,而且他身上的金龍血脈達到了一定的濃度,在寄生的過程中,威爾完成了血脈的覺醒。”
“出於一些我們至今沒能摸清楚原因的機製,變異的狗頭菇對威爾的金龍血脈進行了源源不斷的提純。”
“這種提純循環大約進行了18次,而威爾現在剛好是18級,所以我猜測每一次提純循環都會讓他的等級+1。”
“馬修,你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吧?”
馬修頓時來了精神:
“你說的都是真的?”
杜德利鄭重地說:
“千真萬確。”
馬修不由吸了一口冷氣。
如果這是真的,而且威爾身上的狗頭菇可以提取並利用的話,那將對於術士、特彆是龍脈術士來說,不啻於是天翻地覆的加強!
眾所周知。
術士基本上就是看天吃飯,啥時候血脈覺醒了,啥時候便有機會更進一步。
因此這一群體的成長曲線是相當不穩定的。
可能在覺醒之後經曆漫長的低穀,然後連跳三四級,之後又是數不儘的荒蕪期。
也有可能在確定之後便常年保持最初的狀態。
這一切都是不確定的。
所以術士們也很少有主動去追求力量的。
他們中的大多數都秉承著及時行樂、等著力量找上門的原則。
相比起來。
惡魔術士算是術士中的另類。
因為惡魔領主費爾南斯的緣故,惡魔術士有著一條相對穩定的血脈強化路線,相比於龍脈術士、妖精術士、天命術士和其他術士來說,惡魔術士其實更像是血脈版的法師。
可威爾身上的奇跡如果可以複刻的話,一切就又不同了。
馬修想到了澤勒,還有之前見過的妖精術士白。
一旦他們身上的血脈能夠在人為控製下反複進行提純。
他們將能很快的達到其血脈所能承載的力量上限!
這對術士來說簡直是空前絕後的大加強。
“但你們應該還沒有找到穩定的複製方法吧?”
馬修冷靜下來問。
杜德利點了點頭:
“一方麵我們得詢問一下威爾本人的意見,另外一方麵我們還得思考是否要這麼做。”
馬修明白杜德利的顧慮。
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去,狗頭人威爾可能就會成為術士們眼中的唐僧肉。
到時候肯定是禍大於福的。
“這方麵的研究確實要小心,我會保密的。”
“不過如果有進度的話,請務必讓我知曉。”
杜德利沒有瞞著自己,馬修自然也直接表明了態度。
說到底他隻是孢子結社的一名普通成員,真正怎麼拿主意還得看眼前這兩位。
馬修討厭彆人乾涉自己。
因此他也不會主動去乾涉彆人。
三人又聊了一會其他的內容。
不多時。
威爾悠悠醒轉,所有狗頭人都從地上爬了起來,反而是他的本體在原地坐了更久,似乎正在發呆。
“謝謝你們……”
威爾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明起來:
“我的身體好像比之前更加輕盈了。”
杜德利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像試煉前我們告訴你的那樣,你身上的危機現在已經得到了解除,你可以和你的伴生者更好的和平共處了。”
“你不必對此感到恐懼,時間久了你就會發現,在這世上如果存在著一個和你性命相關的靈魂還蠻好的,至少你不會再孤單了。”
威爾沉默了一會,而後點頭說道:
“雖然我還不能與它進行溝通,但我願意相信你。”
“說起了,我現在已經是孢子結社的一員了嗎?”
杜德利笑著說:
“如果你願意,那麼你現在就是了。”
“我和哈斯曼你已經很熟悉,這位想必你也不陌生了,他是馬修,也是孢子結社的元老,正是他把你送到這裡來的。”
威爾顯然還記得馬修。
估計了馬修所化身的銀龍在他腦海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下跪——
好在被馬修及時製止:
“在孢子結社裡,大家都是平等的。”
他的語氣相當溫和。
威爾頓時有些受寵若驚:
“謝謝、謝謝。”
“我明白了。”
此時哈斯曼站出來補充說:
“孢子結社成員的工作在於探索微生物在生死之間以及自然界中所扮演的角色。
我們的目標並不是稱霸世界,而是讓這個世界知道、認識並承認我們的存在。
我們希望微小的世界一角也能綻放出屬於自己的光彩。
這就孢子結社存在的意義。”
威爾聽完之後眼神頗有觸動,看樣子是把這段話深深地記在了心裡。
馬修忍不住湊到哈斯曼耳邊問:
“我上次加入的時候你怎麼沒對我說這段話?”
哈斯曼有些不好意思地在他心中回答道:
“這是我和杜德利最近才琢磨出來的,我們並不精通表述,所以剛剛那段話,還是拜托前陣子在你的林子裡逗留的那個詩人潤色的。”
“他可真有文采啊!”
哈斯曼的語氣中充滿了羨慕與欽佩。
詩人?
馬修微微一怔。
洛蘭應該不會免費幫人潤色吧?
不知道這家夥收了哈斯曼什麼好處?
他剛想細問,杜德利此時卻已經招呼他們出去吃烤蘑菇了。
燒烤期間。
狗頭人威爾主動講起了自己的故事:
“在很久之前,我隻是一名普通的狗頭人,每一天都過的渾渾噩噩。”
“那時的我沒那麼多煩惱,最大的夢想就是能擁有一個寬闊溫暖的獨立洞穴,有兩個或者三個能乾活、能生育的妻子。”
“我和我的部落居住在幽暗地域的深處,那是硫磺城的北部——那裡有一座巨大的裂穀,穀口挨著三座環形地下火山的豁口,因此氣候還算暖和。”
“說來可笑,那時的我隻是部落中最低級的拾荒者,日常的工作就是替部落中的強者撿蘑菇,主要就是狗頭菇。”
“我並不強壯,如果沒有意外發生的話,我可能會在某一個食物短缺的季節成為其他地下生物甚至是部落裡其他狗頭人的口糧。”
“但在幽暗地域,意外才是常態。”
“一條煉獄蝮蛇從火山口中爬了出來,他襲擊了硫磺城北部的所有地下聚落——包括我們部族。”
“那條蝮蛇似乎是為了挑釁硫磺城裡的某個角色,他在城外遊蕩的時候,沒有立刻對我們下死手,隻是用看不到儘頭的毒霧封鎖了大裂穀。”
“毒霧籠罩了一切,生靈在煎熬中不斷地死去。”
“部落裡幾乎所有人都在毒霧中遭了秧,我當然也沒能例外,可對於一名狗頭人來說,麵對強大的煉獄蝮蛇又能做什麼呢?”
“我什麼都做不了。”
“我隻能躲在儲存蘑菇的洞穴裡默默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