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何人…!”
美婦人紅唇輕啟,雖然語氣想要表現出冷傲強硬,奈何聲線天生的輕柔軟糯,氣質上也明顯不是那塊料。
加上受傷缺乏氣力,這一聲嗬斥竟帶起三分嬌嗔味道。
配合少婦模樣的豐韻姿容,閃動著懼意的水潤杏眸,倒是讓秦琅原本緊繃的防線下意識緩和了一點兒。
“這位姐姐。”
秦琅餘光掃了一下自己脖子上顫巍巍的劍光,又看向床上的美婦人:
“你所受刀傷奇特,流血不止,最好不要再妄動。”
“問牛答馬!你到底…嘶…”
女子話到一半,忽然唇瓣兒一抿,麵露疑色。
倒不是牽動了傷口,而是…自己心口某個位置,不知為何有些酸疼。
莫非是來了葵水
日子也不對啊…
“在下秦琅,王良琅。”
秦琅則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直接自報家門:
“方才白馬將你送至我懷…呃…我身邊,見你受傷,我才將你帶進寒舍。”
“此話當真…”
女子穩了穩手裡的兵刃,天光下反射出一道金屬棱條。
秦琅這才訝然發現,原來這不是佩劍,而是佩刀。
……
直身窄盤,脊長於刃。
這種橫直刀,因其既有劍之王風,又有刀之霸氣,在大周是決不許平民私自持有的。
彆說平民,就是普通的官員權貴也不得擅自持有。
就秦琅所知,比如大周皇家侍衛羽林衛的標配武器【墜梨刀】,貌似就是這種橫直的款式。
……
“問你呢!此話當真!”
“當真!”
秦琅把視線從刀身上移開,悠悠抱拳道:
“若我有加害姐姐之心,至少在姐姐昏迷的時候,就已經取走姐姐的佩刀,以防不測!”
“……”
女子略作思忖,這話說的倒是有理…
再瞧眼前這男子,眉清目秀,身材高大,舉手投足落落大方,看著倒也一身正氣…
雖然妹妹和堇兒都經常跟自己說,人心隔肚皮。
但在有些情況下,也不得不把人的麵相作為一個判斷標準。
就比如眼下。
女子瞧了瞧周圍陌生的環境,再看看自己的傷,終究也彆無選擇地隻能相信秦琅,收回了手中早已拿不穩的刀。
“你就…隻遇到我一個人一匹馬”
“對。”
“那堇…那其他人呢”
“青牛崗下隻有這一條官道,目前我隻遇到了你,沒有其他人。”
……
聽聞這一回答的美婦人,似乎心中頓生幾分愁緒憂慮,心傷連累刀傷,麵色又蒼白了幾分,甚至渾然沒有注意到自己鞋襪已然被某人脫下的情況。
她跪坐在榻,軟彈的腳跟兒墊在渾圓如月的臋線上,雙手用佩刀杵在床上,才勉強地撐著自己的身子直起來。
“呃,我說這位姐姐…”
“什麼姐姐…都是江湖兒女…你叫我女俠即可…”
“……”
江湖兒女…
這位女俠大人殊不知,且不談穿著打扮,光是一把橫直佩刀,已經暴露了她身份絕非凡俗。
秦琅叒瞄了一眼她鼓脹的裹胸上寫的【江湖】二字,心中算是有譜了。
很顯然,對方應該是那種平日養尊處優,但對江湖有所向往,所以才專門出來闖蕩的人。
“這位女俠。”
秦琅暫時也不戳破,言歸正傳:
“你的刀傷奇特,還是儘快封穴止血為好。”
“你…會點穴”
“略會。”
秦琅點頭:
“實不相瞞,姐姐剛來,秦某就試過一次,但我指力有限,暫時未能成功,眼下也隻能繼續嘗試,不敢打什麼包票。”
原來如此…
女俠身子發虛,柳眉緊蹙地看了秦琅兩眼,勉強抬起胳膊抱了抱拳:
“…少俠仁義…蘇銀瓶日後必報,絕不食言…”
蘇銀瓶…
倒是個清脆的名字。
“蘇女俠,事先聲明,你身上需要封的穴道不止一處,其中有一個,比較…”
“這個…無需顧忌…”
秦琅本來還想委婉地說明一下,蘇女俠卻有“自知之明”。
江湖規矩嘛,她懂,她的妹妹喜歡看一些雜文小說什麼的,她也因此書裡了解過。
穴位暗合人體經脈大勢,很多習武之人都忌諱外人觸碰自己身上的穴位。
可眼下性命攸關,蘇銀瓶自然不會計較這些。
“少俠請自便…我身上的穴位都給你…你想怎麼封就怎麼封…”
“那就得罪了。”
秦琅抱拳,旋即指尖再度運力,朝著蘇銀瓶身上點去。
雲門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