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自己看吧。”李鼎將案冊遞了過去,隨後在旁安靜等待。
李二鳳打開查看,一頁頁翻過,當看清最後的數字後,他陷入沉默,久久無言。
足足能武裝數千人的盔甲,鐵器,比他當年擁有的私人軍備還多。
以前的他,就是用了比這更少的東西,成功殺兄逼父,最終登基稱帝。
握著案冊的手不自覺用力,李二鳳低聲問道:“你覺得該如何處置魏王,圈禁還是流放?”
李鼎沉默,片刻後答道:“父皇做主便好。”
問題又被拋了回來,李二鳳眼神掙紮,皇帝難做,父親更是如此。
夏末秋初的季節,涼風從殿門外呼嘯而過,李二鳳靠著椅子,縮了縮身子,呢喃道:“好冷啊…”
冷?
大內總管神色不解,剛入秋怎麼會冷呢,但還是吩咐道:“關一關殿門。”
殿門緩緩關緊一些,可李二鳳縮的更緊了,他覺得冷,是由心中而起。
人性複雜難言,作為皇帝,希望兩個兒子爭,去選出最英明的儲君。
但父親的身份,又舍不得任何一個兒子受傷害。
帝王孤獨,可父親慈愛,一個人,兩種難以擺脫的極端身份,就注定掙紮。
皇帝不開口,李鼎也跟著沉默,安靜的站在殿中等待。
風不止,過了許久,李二鳳才給出了旨意。
他喉嚨蠕動,心有不忍的吩咐道:“鼎兒,你帶上旨意去魏王府,收繳所有私藏鐵器。”
“至於嶽兒…圈禁府中吧。”
“兒臣遵旨。”李鼎彎腰行禮後,便轉身離開辦差。
他走後,上書房徹底陷入寂靜,李二鳳坐在椅子上,也不說話,呆呆的望著宮門外出神,無人知他在想什麼。
魏王府內,兄弟二人再次見麵,李嶽身旁並無仆人,孤單的坐在正廳主位上。
披頭散發,衣袍寬大,看著不修邊幅。
“你來了,太子。”似乎早有預料,李嶽表現的異常平靜,他冷冽一笑,道:“父皇如何處置我的。”
“圈禁,流放,還是處斬?”
李鼎也走到桌前,坐在他旁邊,將聖旨放在桌上,看著門外道:“交出鐵器,圈禁在王府內。”
聽到這個結果,李嶽並不意外,也看著門外,詢問道:“其實咱倆去青州鐵器所時,你就料到今日了,對嗎?”
落得今日這般結局,仔細想想賈詡地牢中的那番話,李嶽就能反應過來。
皇帝要的是崔家滿門性命,太子要的便是他垮台。
崔家私贈的鐵器都在魏王府,隻要查證,他李嶽就注定不能獨善其身。
其實從崔家離開時,李嶽心中便猜測,事情會是這樣。
可他卻不願相信,父皇會騙自己。
但當他回京麵聖,卻被拒之門外,根本見不得皇帝的麵後,就明白了一切。
這次凶多吉少了。
李嶽深吸一口氣,目光如炬,扭頭盯著李鼎,詢問道:“崔家的人,應該都被你弄死了吧。”
“他們是犯了律法,按罪論處。”李鼎平靜應答,臉上不起絲毫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