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彧察覺之後不過一笑置之。
他們一行共十二人,恰好陳九叔左右鄰居家都是空的,便都安置了進去,隻周彧和貼身侍衛徐俠住在陳家。
他們自帶了乾糧,水則是陳九叔安排人給挑來的,水井的位置捂得嚴嚴實實。
但周彧等人在桐樹屯住了兩天,也不是一點收獲都沒有。
“聽說郭兄弟還沒來得及拜堂便去從軍了?”章瑾之一臉好奇跟陳九叔打聽秦瑛,“那她家的娃娃……”
陳九叔把臉一板,目光沉沉看過去:“你這話啥意思?說我們瑛子不檢點?呸!什麼臟心爛肺!”
章瑾之碰了一鼻子灰,默默擦掉了陳九叔飛濺到自己臉上的唾沫星子。
周彧忙道:“老伯,您彆生氣,他不是那個意思。隻是覺得敬佩,遇上這樣的天災,還能撿孩子來養,那位大嫂的行為實在可貴。”
“是是是,”章瑾之趕緊順勢描補,“你老氣性也太大了,我是覺著他們家裡連個頂門立戶的男子都沒有,日子著實艱難。
“饒是這麼著,還把個奶娃娃養得那麼好,可敬可佩啊!”
陳九叔餘怒未消,哼了一聲,用鼻孔看他。
章瑾之趕緊說了一大堆不要錢的好話,又誇秦瑛和趙虎:“聽說村裡多虧他倆才能有水吃,真是聰明又能乾。”
陳九叔這才淡淡說道:“有善心才能得福報,老天爺都看著呢。”
到了沒人的時候,章瑾之跟周彧請罪:“大公子,都是屬下的不是,弄巧成拙。”
“無妨,”周彧輕輕搖了搖頭,“鄉野之人,或許比那些高門大戶之人更注重名聲,往後說話做事還是應該更謹慎些。”
章瑾之越發愧疚:“這位陳老爺子本來就對咱們頗為戒備,屬下擔心……”
“不必過於擔心,”周彧淡淡一笑,安撫道,“去縣衙的村民最遲後日就能回來。
“咱們的身份本無可疑,隻要證實了這一點,彆的事都好說。”
章瑾之忙低頭受教。過去他總以能言善辯自居,也正因他長袖善舞,所以特意被上頭派來協助大公子,哪知自己的到來不是雪中送炭,而是添亂。
反而是這位大公子,從前十指不沾陽春水,如今說起農事也頭頭是道,遇事更是沉穩老練。
趙家這頭,趁著晚上進山去,先將玉蜀黍掰了,次日拿手鐮去割了穀穗,然後割豆秧、刨土豆……
全部裝袋背去地窖收好。
田間地頭的野菜割了一茬,一部分新鮮帶回家,一部分曬乾。
最後砍倒玉蜀黍秸稈、割黍杆……平整土地,陸陸續續忙了三日。
好在收獲是喜人的,看著幾乎被填滿的地窖,三人都笑得合不攏嘴,那金黃的穀穗,幾乎是普通穀穗的三倍大,穀粒顆顆飽滿。
笑過之後準備犒勞一下自己:搓一把粟米給安安熬粥,大人烤土豆吃,燒火的時候啃兩根青玉蜀黍杆,簡直甜到了心坎裡。
土豆皮都不舍得剝下來扔掉,趙虎吃得嘴邊一圈黑,笑嘻嘻說道:“總算是有吃飽的感覺了!”
天天吃水煮菜,吃得人臉發綠不說,還隻比水飽好一丟丟,餓得特彆快。
趙大嬸也笑得合不攏嘴,拿了幾個玉蜀黍棒子,剝了皮搓粒子,“咱家有個小石磨,回去就磨點麵吃菜團子!”
秦瑛挑了飽滿的穀穗裝了一小袋,舂出來就是安安的專屬口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