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身上混合著青草香和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怪味,但周彧卻覺得很親切。
因為在日頭下活動了挺長時間,安安小臉蛋兒通紅,鼻尖還掛著幾顆晶瑩的汗珠。
周彧掏出手帕給她把汗水擦了擦,這才笑問:“玩什麼呢,這麼開心?”
“捉螞蚱!”安安奶聲奶氣回答,並且把自己被螞蚱汁液染到變色的手指展示給他看,驕傲地道,“喂雞!”
周彧探頭往安安背上的小簍子裡瞧了一眼,裡頭已經有兩串用狗尾巴草串起來螞蚱了,都還活著,有的扇動翅膀,有的在奮力蹬腿兒,但因為狗尾草頂端用草葉子打了結,根本逃不脫。
周彧眉頭微皺,扭頭問跟過來的陳九叔:“咱這裡已經有蝗蟲了?”
“有啦!”陳九叔也忍不住感慨,“這玩意兒也不知道咋就那麼耐活!草刺兒一冒出來就有這些個螞蚱了。
“不過您也放心,成不了災,俺們都逮了回去,做完飯,埋灰堆裡,一會兒就煨熟了,多少也是個肉不是?”
他說著,蹲下去,也揪了根狗尾巴草,麻利地逮了螞蚱穿上去。
還不忘展示給周彧看:“沒有太大個的了,大的基本上都被俺們捉來吃了。
“我跟您說,這也就是咱現在沒那麼多油,要不然炸一炸,更好吃!”
周彧微微頷首。
安安唯恐大個兒的螞蚱都被陳九叔抓走,掙紮著從周彧懷裡下來,繼續逮螞蚱。
趙虎挑來的水罐就在地頭放著,上頭扣著一隻碗,他自己早就鑽進地裡去乾活了。
趙大嬸和秦瑛聽見周彧的聲音,商量了一下,鑽出來打招呼。
周彧見她們手臂上、脖子上都有被玉蜀黍葉子劃出來的紅痕,微微撇開臉,問道:“地裡情況怎樣?”
“還成!”趙大嬸樂嗬嗬回答,把草帽摘下來扇風,“俺們侍弄得勤快,地裡荒草也不算多。”
周彧指了指玉蜀黍下的空間:“這些豆子長得也好。”
“是啊,”提到這個,趙大嬸更笑得合不攏嘴了,“這都是俺瑛子想出來的法子。
“她說橫豎是開出來的荒地,隻要能多收幾斤糧食就算是賺了,試一試不吃虧。
“沒想到哇,豆秧子不光沒影響玉蜀黍長大,有它們在地上遮擋陽光,澆地還省水了呢!”
秦瑛補充道:“其實玉蜀黍和大豆都比較耐旱。”
周彧還是誇讚了幾句,畢竟能有這個巧思的人並不多,又問:“追肥的事怎麼解決的?”
“這不是俺們家養了兔子麼,”趙大嬸慈愛地看了安安一眼,道,“兔子糞不少,和著草木灰一起漚了,挨著壟上,湊合吧,比沒有強。”
周彧也很無奈,對於施肥這件事,他是真的無能為力。
村裡的人糞尿都是集中處理的,使在了集中種的那些地裡,老實說,還不太夠。
開出來的荒就隻能自己想法子解決。
眼見得趙大嬸和秦瑛的眼睛直往地裡瞟,周彧就知道自己耽誤人家乾活了,忙說:“你們注意多喝水,彆中了暑,我再去彆處瞧瞧。”
趙大嬸和秦瑛答應著,看見他轉身,趕緊又往地裡鑽。
周彧見安安頭上的小草帽蹭掉了,忙撿起來給她扣在頭上,給她倒了半碗水喝,然後才和陳九叔走開。
轉了一圈,發現彆人家開出來的荒地和趙家的差著一大截,不光沒有間作,便是生長情況也差許多,地麵甚至還出現了龜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