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這會諸葛珪正在翻閱著現在牟縣令,也就是前費縣長的卷牘,越看越覺得此人要徹辦。
這前費縣長是孝廉出身,任滿三年尚書郎外放來他們泰山郡做的費縣長,之後三年任滿又左遷到了牟縣令。可以說,官運亨通。
現在此人隻是個費縣長就敢貪墨軍餉,後麵他在牟縣,以後再***,那得貪墨多少,聚斂多少民脂民膏。所以,必須要在萌芽中就將這苗子給掐死,不然遲早長出禍害來。
按道理如是一般人,明知道此君前途無量,能結個善緣就結個,要知道指不定以後自家子侄就需要這人抬舉孝廉呢。
但諸葛珪不是一般人,他們諸葛家清白人家,寧願不入仕,也不受這樣醃臢人的抬舉。
他這邊正要喊東部督郵過來,讓他去牟縣巡縣。彆看督郵一職雖然隻是百石掾吏,但卻是雄職。有權監督縣令長、縣丞尉以及縣級各種員吏,有權抓捕審問縣令長,僅僅不能擅殺而已。當然要是督郵自己要玩命,這抓了後殺了縣令的也不是沒有。
東部督郵雖然是太守張舉所辟,但與他素來交好,是勇於任事的,將這事交給此君,不會失望的。
但這會諸葛珪看見記室史邊偉走進來了,立馬展顏,起身就要招呼邊偉。
雖然邊偉是太守張舉那的人,但他諸葛珪交人從來不看他是誰的人,而隻看這人是什麼人。而邊偉就無疑是他欣賞的一類人。家世清白,風流文辯,辭藻富逸,是個人才。
諸葛珪起身迎邊偉入座,笑道:
「士哉,怎麼今日有閒到我這裡。你來的正好,我最近得了一份張伯英的草書帖,你來看看。」
說著諸葛珪就帶邊偉移步到邊廂靜室,拿出一卷書帖。一邊遞還一邊讚道:
「沒想到老司農戎馬一生,生的兒子卻善文如聖。士哉你是不知道,現在張伯英的書貼,在京都可以說是片紙不遺。就這份帖,也是我太學同窗送我的重禮。」
邊偉有城府,就是心裡念想著張舉吩咐的事,麵上仍不動聲色,他打開這書貼,細細一看,就知筆法精湛,讚道:
「這草書一道雖隻是本朝才興,但非是小道。先有齊相杜度,號稱善作。後有崔瑗、崔實二先生,亦稱皆工。我有幸都見過幾人書貼,杜氏字有骨力,而二崔字工巧,現在我看這張伯英的字,可謂二者兼有,超凡入聖矣!」
諸葛珪哈哈大笑:
「果然,我就說士哉你一定喜歡。來來來,咱們坐下,說說吧,來我這裡總不是真來看什麼字的吧。」
邊偉入座,斂衣拜道:
「慚愧,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也不瞞諸葛君,確實有一事想要與君商量商量。」
「請講。」
「是有一事,太守讓我來問問,是否可以讓前費縣長張和將所墨的錢都補上,這事就這麼算了。要知道,真實辦的話,這個張和死定了。郡丞,您也不忍心國家培養的人才就這麼虛擲了吧。」….
一聽是這個事,諸葛珪拂袖而立,斥道:
「有何虛擲的,這等盜女乾碩鼠正該受國法處置。要是讓彼輩繼續逍遙,不知道還要害多少百姓。五十萬錢!你知道收這五十萬錢,下麵的黎庶要死多少嗎?黔首之家為了省個幾十錢的口算都要埋兒溺女。五十萬錢!要死多少?你邊士哉,不清楚?」
被訓斥的邊偉臉青一陣,紅一陣,他就知道這事是個苦差,但沒辦法,不僅為自己,也為眼前的諸葛珪,這事都最好按太守的方法辦。
他努力勸諫道:
「郡丞,仆有一言如鯁在喉,不吐不快,此全為仆肺腑之言,請君一聽。」
見邊偉說的鄭重,已經拂袖的諸葛珪又坐了下來,
他倒要聽這個邊士哉如何說。
邊偉鄭重道:
「郡丞,為官之道的確是要為民請命,但說實際咱是為國家牧民,我們這牧民牧的好不好,本質還是在上官如何評。就是再下麵辦事再多,上麵的看不到,不願看,那又有什麼用呢?所以為官之道最重要的就是一團和氣,和光同塵。就比如這次費縣營兵嘩變,要是捅上去,那不是費縣一地的事,而是我們整個泰山郡的事。現在府君正處在非常關鍵的時期,郡丞你又何必強項,要與整個泰山郡府吏們作對。現在這事,隻要將軍餉補齊,那這事何不如就當沒發生呢?」
見諸葛珪就要爆發,邊偉突然說了句:
「君貢兄,聽我一言,我這是對你好。這官場上你堵了彆人路,有些人真的會下狠手的。你來我們泰山為官,可能不太清楚,人都說泰山郡民桀驁難馴,殺官之事時有發生,但你彆真覺得那都是山民啊!」
說實話,邊偉的提醒已經是非常明顯了,就是讓諸葛珪向太守張舉低點頭,不然真會有殺生之禍的。
這下諸葛珪沉默了,那邊偉見有效,立馬就成熱打鐵道:
「諸葛兄,我知道你們諸葛家現在就你一人仕宦,你弟還在太學求學,現在還有二子,都未長成。所以諸葛家的未來都需要仰仗諸葛兄啊。」
諸葛珪依然是沉默。
最後邊偉知道事情多半是成了,見諸葛珪不說話,隻當是文人傲骨,也識趣地不緊逼,就拜辭了。
半晌,諸葛珪動了,他起身在尺書上寫下五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