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諸葛郡丞,不知你對這事怎麼看?」
場上眾將聽了這話,嗤之以鼻,這諸葛老兒為民官,他能如何看?他的看法重要嗎?一介腐儒,何以談軍國之事。
但誰人知我們的諸葛郡丞確實有話說:
「郡君,泰山賊半夜奔襲牟縣,定然是要救的。不然牟縣一破,咱們在萊蕪穀地上的牟縣、贏縣、奉高三角陣就破了。到時候,敵占牟縣,有出入沂山的山口,進退就由他了。所以這兵一定是要發的。」
賊曹長龐遵沒想到這諸葛老兒還說到了點子上了,這諸葛珪也發現了牟縣的要害之處。如果牟縣在朝廷手裡,那這些出山的泰山賊無論如何奔逃,最後都要被困死在這個三角城防中。而一旦牟縣落在賊寇手上,他們以此為據點就能想攻就攻,想退就退。換句話說,賊寇占據牟縣占據了戰爭的主動權。
龐遵一直聽說這諸葛珪是那種嘴上仁義道德,手上啥事乾不了的腐朽,現在看,至少這見識還是有的。龐遵自然是支持出兵的,所以諸葛珪說完,他立馬附和道:
「郡丞說得非常對,不僅如此,泰山賊原先攻打奉高就是虛晃一槍,其實意在牟縣。他半夜兼道去夜襲,也算有點小智,但他們不會料到我們奉高這邊,得到此消息後不再虛坐城內,而是也發兵追擊。」
此刻龐遵越說,越感覺自己思路清晰:
「郡君你想,那泰山賊半夜奔襲,打下城的話,也是最鬆懈的時候,我們此刻發兵奔襲,直趨城下,一舉破賊。而要是有幸,泰山賊夜襲沒打下牟縣,頓兵城下,那更好,我們奔襲牟縣,與城內前後呼應,殲賊必矣。所以無論如何,此刻發兵救牟縣,善之善策。」
邊上的營將劉殷見這龐遵說得越來越行了,生怕太守被說服,趕忙就插話:
「龐君真的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猶記得當日龐君還說要堅守奉高,令贏縣兵襲泰山兵尾呢?這不過一日,就變了一策?」
龐遵鄙夷這蠢夫,譏諷道:
「難道劉營將不知道此一時彼一時?向使泰山賊還在攻奉高,某昨日之策自然能用。但現在泰山賊已變,那我們自然也要變。難道刻舟求劍的道理,還要某再和劉營將說嘛?」
劉殷懵然:
「刻什麼劍?某家有劍,要刻舟做什。」
此言一出,滿堂大笑。這個劉殷果然是一介莽夫,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是。
劉殷也立馬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出醜了,整個臉都漲紅了,他一拍案桌起身就走。
這幫奉高人太欺負人了。還打個屁的仗,彆想讓乃公出一兵。
見劉殷是真的惱了,坐在堂頭的張舉剛忙給郡尉李驤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去攔下劉殷。
李驤會意,忙打哈哈起身,拽著劉殷,邊笑:
「老劉,彆和小龐這人一般見識。你先坐下,先坐下,坐下聽咱們太守怎麼說。」….
劉殷實際上心裡也不大敢走,不說在一個二千石的麵前拂袖而去,就單說張舉手上還抓著全營的糧餉,他就不敢真的和張舉撕破臉。
所以見李驤拉住他,他也就順勢坐下,不過他也機靈,馬上就對張舉講:
「郡君,你明見萬裡,這時候還是要你出來拿一句準話。不論郡君何意,咱都支持。就是這個軍餉嘛,郡君還是多費心,不是俺老劉不識大體,而是營中弟兄們真的是著急啊,家裡人都等著粟下鍋呢。」
見劉殷說著說著眼眶都紅,生怕他給自己來個哭庭戲,張舉趕忙揮手製止他下麵的話,之後義正言辭道:
「本郡作為一郡牧民官,國家信賴我,將泰山數十萬口托付於我。本郡就是粉骨碎身也要護泰山一地安寧。所以牟縣,一定要救,而
且要現在救、馬上救。
至於老劉說的糧餉,你也要理解郡裡的難處啊,這段時間郡裡遭災,就沒有征到什麼錢糧。所以老劉,你回去就和營兵們好好說說,說再緩一緩,平了泰山賊,咱們數功一起賞。老劉啊,你回去再努努力,務必要激發全營將吏的天良心,再苦一苦,罵名我來擔。你就和營兵們說,這是太守說的。」
聽到張舉又吃這套冠冕堂皇,還在推諉不發餉,劉殷暗恨:
「整日說激發天良,要鼓全營將吏忠義心,我看呐,最沒天良、沒忠義的就是你們這幫子綬帶。忠義、忠義,光講忠義有何用?能填肚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