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保住就行了。還想那些有的沒的?再說那些是你的嗎,那不是孫家的嗎?咱們的不是在手上呢嗎。」
說完,還把背著的糧袋亮給他看。被這人一提醒,那人想了一下,是哦,遂喜笑顏開。
人群中一個老者歎了句:
「彆想那麼多了,人家是讓咱們活命才給了這些的。這些大概夠咱們逃亡一段時間的口糧了。鄉裡那不能回了,至少得等到這場仗打完才能回去。不然遲早還要被那些濟北國兵子抓去,到時候填溝壑死定了。」
老者顯然是這群丁的有威望者,也經曆過事,所以他一說,眾人紛紛讚同。有人問:
「咱們能跑去哪呢?這一片都是平原,根本藏不得人啊。」
那老者望著緩緩而過的汶水,悠悠道:
「咱們過汶水,去徂徠山那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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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兩個時辰後,在濟北國的征剿大軍後營內,一個滿臉髯須,帶著武弁的將官拍著案幾,大發雷霆:
「什麼,出去征糧的小隊就回來二十多人?要知道出去了四百老卒,整整一個部的人去征糧。現在你就告訴我隻回來了二十多人?你告訴我,這糧怎麼征的?彆說中了埋伏,就是四百頭豬,人家埋伏都要抓半天。」
這個大發怒火的將領正是濟北國的校尉周鳳。濟北國大軍四千兵,有三校尉,前軍校尉張榮、中軍校尉李臣,後軍校尉周鳳,各屬兵一千五。另外的就是一些大的豪強獨立營頭,都圍在中軍帳下。
周鳳剛從中軍開完軍議,一回來就聽手下部將說,上午出去征糧的,這會到現在就回來了二十多人,頓時受不了了,要知道他自己攏共才四個部,現在仗還沒打,一個部就沒了?
被周鳳頂著鼻子罵,那征糧的部將顫顫巍巍的說:
「今日出征糧,咱們部分成了二十個小隊,一隊兩個什,分彆去附近的鄉裡征糧。但誰知道,到這會了,就一個離著大營最近的征糧隊回來了,其他人都沒回來。」
聽到這個話,周鳳破口大罵:
「你怎麼不一起去死?人沒回來,你不能再派人去看?辣娘,不是你是我舅子,就你這腦子的,我一腳就踢出營了。蠢是會害死人的。媽的,你遲早讓你姐姐守寡。」
就在周鳳小舅子忙不迭出帳要去派人去探,就有人掀開大帳進來,此人身高八尺,麵色黝黑,肌肉遒勁,隻一看就是個昂臧漢子。
此君一進來,周鳳的臉色就緩和了,溫言問道:
「與年,你怎麼來了?營中已經安排好了?」
這個叫與年的昂臧漢子,姓劉名延,是兗州濟北國盧縣劉氏子弟,性沉靜,有勇力,是周鳳手下一員大將。
劉延一來,也不和周鳳小舅子打招呼,就向著周鳳稟報:
「校尉,氾部將和我說征糧隊沒回來,我就已經讓人去探了。剛得來了探報,那些弟兄被扒光了衣甲,仍在了附近的鄉道上了。我派出去五隻小隊,五隻都是這麼回報的,想來其餘沒回來的,都是如此。」
氾部將就是周鳳的小舅子,氾嶷。出自濟北國氾氏,其族中的氾昭就是濟北五龍之一,也算一個小勢族。周鳳也正是看在氾昭的麵上,才隻是訓斥了一番氾嶷,沒有真的處罰他,不然出這麼大事,豈是這麼簡單的?
但是當周鳳真的從劉延口中得知了四百老卒就這麼沒了的消息,心裡還是一陣絞痛,他指著氾嶷,一句話都說不出,癱坐在了胡床上,哭道:
「痛煞我也。」
這四百老卒都是他周鳳不知道恩養多久才攢出來的,正是他的嫡係,不然他也不會讓自己小舅子來當這個部將。但誰知道,苦心經營數載,就因為所托非人,一朝喪儘。
當他看到氾嶷低著頭,假模假樣地也在那抹眼淚,周鳳更氣,抄起案幾上的一個蒲扇,就砸了過去,罵道:
「給乃公滾回盧縣去,現在就滾。」
說完又舉起袖子,掩麵而泣:
「我四百子弟,都是我周鳳看錯了人,誤了你們。悔啊」.
請叫我陳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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