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宗展開信箋,一目十行地看完,臉色瞬間比成國公更難看。他猛地將信箋拍在桌上,怒道:“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孤早就說過,應以籠絡人心為上,她倒好,剛一進門就惹惱了燕王!”
“之後籠絡不了燕王也就罷了,竟還惹得他厭惡,害得燕王同東宮離心離德!”
“如今,下手害個側妃也弄得人儘皆知,簡直愚不可及!”
“早知今日,當初怎麼也不能讓她當這個燕王妃!簡直是廢物!”
裴明宗罵得痛快,卻沒察覺到一旁的成國公臉色愈發陰沉,幾乎能滴出墨來。
他大罵一通,心頭怒火稍減,這才發覺成國公的異樣,頓時有些尷尬,輕咳一聲道:“外祖父,孤一時情急……”
成國公苦笑一聲,道:“是老臣沒教好孫女,如今闖出如此大禍,實在愧對陛下和燕王。”
他心中對瑩娘的愚蠢失望至極,但對太子,也並非毫無怨懟。
若非太子當初招惹,瑩娘又怎會一心撲在他身上,導致新婚之夜便觸怒燕王,以至於一步錯,步步錯。
眼下,若不是瑩娘同燕王毫無夫妻情分,這無憂香之事根本不會鬨出來。
否則隻要瑩娘早有了身孕,給燕王納幾個好掌控的妾,分側妃的寵。側妃根本不可能有身孕。
但眼下,無憂香之事隻能瑩娘抗下。
裴明宗忙道:“外祖父言重了,此事與您無關,是瑩娘自己不爭氣!”
他話音一轉,怒火又起:“燕王到底想乾什麼?這種陰私之事他居然不掩下,還讓傳了出來!”
成國公長歎一聲:“殿下,燕王殿下此舉,怕是想休妻!”
“休妻?!”裴明宗大驚失色,“這如何使得?!”
“燕王大婚尚不足半年,瑩娘便因殘害側妃和子嗣被休,這……這讓國公府和母後的顏麵置於何地?!”
“瑩娘乃母後勸父皇賜婚給燕王的,若是她被休,屆時母後麵上也無光。雲貴妃豈會放過這個攻訐母後的機會?定會在父皇麵前搬弄是非!”
成國公沉默不語,若燕王妃真因此被休,不光國公府,就連萊陽劉氏一族未出閣的姑娘,怕是都要被她連累。
半晌,他才沉聲道:“事已至此,當務之急,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燕王休妻!”
“燕王可以稱瑩娘身患惡疾,需送去廟裡清修靜養,待過幾年,再報個病逝,如此一來……”
聞言,裴明宗想也沒想便應下來,“好!”
成國公見他毫不猶豫,心中一寒。
雖說他也惱恨瑩娘這個不爭氣的孫女,但畢竟,瑩娘對太子可是癡心一片……
裴明宗此刻心中懊悔不迭。
他當初為何要去招惹瑩娘?
早知道她如此無用,這般拎不清,真該對她避而遠之!
當初就該阻止母後勸說父皇,將她賜婚給燕王。
如今可好,虎符的影子都未曾見到,她卻一樁樁、一件件地給他惹來麻煩。
他這個太子,竟要為了收拾她的爛攤子而焦頭爛額。
裴明宗越想越是氣惱,看向成國公的眼神裡也多了幾分埋怨
成國公府百年名門,怎麼就教養出這麼個蠢笨如豬的姑娘!
“外祖父,可否派人截殺曾程一行?”裴明宗突然開口道。
成國公聞言臉色一變,“殿下,萬萬不可。如今,怕是不少人盯著曾程一行,若是他半路出岔子,定然會掀起軒然大波。”
“更何況,沒了曾程,還有李程,趙程。眼下還是要穩住燕王要緊,不能激怒他。”
裴明緒訕訕一笑,“外祖父,孤隻是說說玩笑話而已。”
成國公默然無語,心中歎了口氣。
翌日,曾程一行人風塵仆仆,在有心人的矚目之下,終於踏入京城。
翌日清晨,曾程便穿戴整齊,徑直前往太極宮。
李德海接過司禮監太監送上的密折,不敢怠慢,快步走進禦書房。
“陛下,燕王府的折子來了,燕王府典簿曾程求見,說是有要事稟報。”李德海躬身說道。
景熙帝正在批閱奏折,聞言放下手中的朱筆,說道:“將折子拿過來,宣他進殿。”
“是。”李德海將折子呈上,而後傳曾程進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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