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11
燕赤霞話是這樣說，不過等寧采臣懇求他幫忙去挖聶小倩的屍骨時，他耳根子一軟就說幫忙幫到底，但僅此一次。
林萊咧開嘴要笑這人傲嬌，結果被瞪了。
燕赤霞還嚷嚷道：“你說說你大半夜在這做什麼，還不趕緊回家去！”
林萊看透了他刀子嘴豆腐心，聞言十分乖巧地說道：“我知道了。”
燕赤霞一噎。
林萊這才走了。
等到第二日清晨，林萊去給父母問安時，許夫人說起了昨日地動的事，她這會兒子還心有餘悸呢：“沒聽說金華縣還會地動啊，當真嚇人。”
林萊忙寬慰她娘，隻是她沒好說她自己就是始作俑者。
許夫人輕點自家姑娘的額頭，好笑道：“知道你心大，昨兒那般大動靜，偏你睡得最沉，完全沒當回事般。”
林萊眉心一跳，鬼使神差地去看坐在一旁的她爹。
林老爺的眼神微妙至極，儼然帶著“你還說你不斬妖除魔，以證仙位”這樣子的含義。
林萊不禁大聲喊道：“我不是，我沒有！”
許夫人嚇了一跳。
林老爺沒事人一樣道：“璐兒，你娘不過略略說你兩句，你怎麼還大聲起來了？”
林萊：“……”這絕對是親爹。
不過話說回來，林萊是沒想著去修仙得道，可她有在思考一件事，那就是她要如何利用自己的本事，還有和她一起辟了新道的《金剛經》，去做更有意義的事。
本來林萊隻想著變強，任那魑魅魍魎都不敢近身，其他的，隻要事不關己，她都不想沾手的。然而昨夜和燕赤霞接觸後，他的所作所為啟發了林萊，讓她覺得自己需要主動去做什麼，而不是一味的獨善其身。
這倒不是說她就要“兼濟天下”了，就隻是對於發生在自己眼前的、涉及到怪力亂神的事兒管上一管。
為防她爹誤會到底，林萊就先在付諸行動前，和他先講個明白。
林老爺神色莫名。
林萊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說：“我貪戀紅塵，我愛享榮華富貴，是做不到六根清淨的啦。”
林老爺擺擺手：“爹沒這個意思，隻是感歎我竟是養了璐兒這樣一個好孩子。”
林老爺摸摸林萊的腦袋：“爹尊重你的決定，不過凡事要量力而行才可。”
林萊：“……噢。”
林萊麵無表情地離開了，半分沒有顯露出尷尬的樣子。
總之，隻要我不尷尬，尷尬就追不上我。
而就是在這種思想轉變下，林萊遇到了第一樁涉及到怪力亂神的事。
這日，林萊偷閒換了男裝出門，準備去買歙縣墨碇，用來磨墨汁來犒勞赤霄它們。她這邊本來是儲備足夠的，隻是近來因為他們家到金華縣老家來，林萊一時沒想著要帶許多墨碇出門，隻能現買了。
走在大街上，林萊還能聽到不少人在討論黑山的事，誰讓黑山不僅地動了，還有人在那邊發現了很多屍骸，還有新鮮的屍體，一時間惹得金華縣議論紛紛，都說果然黑山那邊有厲鬼作祟，連蘭若寺那麼大一座寺廟都無法鎮壓的那種。如今這害人的鬼祟被天降雷霆收了去，真是報應不爽。
本縣知縣知道此事壓不住，就乾脆沒再遮掩，還請了不少高僧與道長，前來為那些個冤魂超度，也好借此安撫下民心。
知縣請來的得道高人，林萊是沒見到，卻先撞到了一個一隻眼睛失明的和尚。
這和尚給林萊的感覺十分不好，她定睛一看，就看到這和尚身上的凶穢之氣十分濃厚，這樣的人通常都作惡多端。
林萊正想著該如何動作，不遠處就衝出來一夥人，打頭的人口中喊著：“就是他！就是那個瞎眼和尚！就是他害死了我兒！”他身後跟著的幾個衙役，便跟著高呼叫瞎眼和尚停下，跟他們回衙門。
這瞎眼和尚見勢不妙，拔腿就跑。
林萊跟著去追。
等拐過了一條小巷到了背陰處，這瞎了一隻眼的和尚就停了下來，伸手還朝懷中摸索。
林萊可沒給他讀條做法的時間，從腰間抽出了平時不離身的軟劍，就朝對方揮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