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記吃不記打,有的人挨一次打就氣得要命,每天爬起來都要琢磨為啥挨打,長籲短歎一番,然後總結教訓提出方案,避免以後出現類似情況——我是後麵這種,我疼了七八天,但是也就還好,因為我還能走來走去,第二天懷裡貼身揣著崔三給弄好的熱水袋去看二老毛,這貨被教育得半個多月下不了床,胖姑娘在旁邊哭得眼睛腫得像魚泡——
"他又不是死了你哭什麼"我一看她那個樣子就嘴賤起來,"恐怕將來他死了還輪不到你去上墳"
"查理兄弟咱們可是倒大黴"二老毛在床上蓋著被子躺著,從裡麵伸出一隻手握著我一隻手,眼淚汪汪的,"這世界上還是有厲害人啊!"
"不不不,數你最厲害,我誰都不服就是服你!等你養好了,咱組織一幫人馬過去把他軍區給他鏟平!反了他們了!居然教育起省城第一狠人二老毛先生來了"
"哥啥誌向都沒有了,被人打得屎都拉出來,我現在隻想回老家好好過日子"
"怎麼是‘打’呢?那是‘教育’!注意措辭啊喂!沒事,你現在這麼說,等好點了你就又能跳起來忽閃了——彆往心裡去,這次咱們就是倒黴,你說關我們什麼事呢?我吧多少還掄了幾棍子打人,那他們教育我也就應該,你乾嘛了?喝著小酒唱著歌就被人捏爆卵蛋,牛黃狗寶都流出來——我跟你說吧,單純就是運氣問題,人這一輩子誰還不被雷劈幾次呢,下次打雷天咱們不要四處亂逛就是了"
二老毛悔改了嗎?得到教訓了嗎?完全沒有,他隻是疼的時候亂哼哼而已,大約十幾天以後我們那幫人有過一次聚會,蜜桃請客,這家夥犬齒被打掉鑲了個大金牙,一笑嘴巴裡閃閃發光,就像茅坑裡掉進去一個黃銅水瓢,太陽一照就晃得睜不開眼,讓人忍不住盯著看。那次飯局上很多人都在,我帶著崔少爺他們走了以後天地豪情的所有相關人員都挨個出來接受教育,武校那幫人被遴選出來也是一樣,據說當時滿地都是屎尿,到了拿水都沒法衝的地步,隻好把受教育的人拉到廁所門口排隊最開始惹事那幾個人全被送進所裡,武校那些人也挑了幾個帶頭的關起來,蜜桃不知怎麼活動了一下過了幾天就放出來,天地豪情裡麵砸了個稀巴爛,從那以後省城就沒這號地方了
席上氣氛是相當壓抑的,崔少爺、陳龍、高誌強這三個大寶貝沒受教育,就數他們歡樂,讓彆人看著紮心。我的話,那時候因為嘴巴管理也懶得說話,稠人廣眾之下我還是謹言慎行吧,咱們的嘴賤留給親近的人就夠了,快樂也罷痛苦也罷,我沒必要滿世界跟彆人說話,萬一爆出什麼金句被他們撿走我可就吃大虧了。倒是有一點非常神奇,就是蜜桃身邊那個尿褲子的哥們兒,那時候受教育不比二老毛輕,裝模作樣胳膊上打著石膏(人家教育人怎麼可能打斷你的骨頭,你真是侮辱彆人的專業性),蜜桃居然還帶著他這哥們兒將近一米九,怎麼也得二百多斤,看上去滿臉橫肉非常凶狠,結果他還不如崔少爺夾得緊,這種人你帶著他有什麼用?我特彆想問蜜桃一聲,我這人就是不懂就問,幾次三番話都到嘴邊了死活張不開口,然後突然有一瞬間就明白了——我不敢張嘴問就是仍然帶著這個尿褲子小子的原因,在厲害人麵前尿褲子,不代表在一般人麵前不凶狠不是麼?部隊的人教育他他就尿褲子,如果我張嘴問他八成會跟我拚命,而且你猜怎麼著,我還打不過他——這世界上厲害人有幾個呢?大多數不還是一般人居多?所以這小子也勉強夠用
想明白一件事讓我心情舒暢,所以那天喝酒我反正蠻開心的,休息了那麼久我已經完全好了,每天都忽悠崔少爺出去然後跟崔三快樂,過得逍遙自在。二老毛這家夥還沒完全好,好不容易戒了半個月酒,大概也是饞得不行就又開始喝,喝了幾瓶啤酒開始庫庫冒鼻血,我就開玩笑說他以後這個鼻血每個月都得流一次,席上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大概在受教育一個多月以後崔三和崔少爺因為喪母回去了老家,二老毛和蜜桃他們改頭換麵又去了省城當時另外一個夜場‘心情熱舞’乾老本行——蜜桃我是可以理解的,三十幾歲了一直乾這個,所有相關資源都在這方麵,你讓他轉行恐怕也不現實,二老毛我就想不通,你小子乾點啥不行又跑回去弄這行,而且他還來喊我也去哪!
"我可不去,我腸胃不好,怕拉在褲襠裡你也"我本來想勸勸他彆去了,但是他那時候又穿了一身名牌大金鏈子小金表的,我就便能勸動他我也勸不動金子,所以算了。
"你身上常備瀉立停吧,不然就每天穿個紙尿褲,咱也這麼大了,拉褲襠這種事多少防著點,再乾一倆次就該跳樓了"我跟他說。
"你吧,你這輩子就毀在這張比嘴上"二老毛很不高興,扔下我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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