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文恭說到此處,言語間不由得頓了頓,他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那動作優雅而從容,卻讓田虎心急如焚。
田虎正聽的興起,見其不再言語,不由得著了急。
“兄弟,怎麼還停下了?還有一人是何人?”
見田虎如此模樣,史文恭當即便看著田虎,繼而說道。
“剩下一人,便是田虎田大王你了,據我所知,田大王自從占得了石梯山之後,但凡有官府前來圍剿,皆是敗退而逃。”
田虎聽到此處,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剛要開口,身旁的喬道清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微微傾身,那隻藏在袖中的手悄然伸出,指尖輕輕捏住田虎的衣袖一角,稍一用力,同時搶在田虎之前,朗聲道:
“史文恭哥哥,您這可真是謬讚了。想我等自占據這石梯山以來,哪一日不是惶恐不安,每一場戰事,皆似在懸崖邊緣行走,全憑那一絲僥幸,方能苟延殘喘至今”
“與梁山那兵強馬壯、威震四方的大寨相比,不值一提。”
說到此處,略微頓了頓,隨後繼而說道。
“且聞那高俅與童貫,此二人在朝廷中位高權重,卻不想竟接連折戟於梁山好漢之手。梁山如今之威勢,我石梯山唯有自慚形穢,實在是難以望其項背。”
田虎此時才被喬道清這一番話點醒,頓時恍然大悟。
心中暗忖:這史文恭倒是好深的心思,表麵上儘是誇讚,實則是純純的捧殺。
現今他提及的三人之中,唯有王慶在淮西有所動作,大肆侵占州府,而自己與方臘卻還未真正掀起波瀾。
又怎有資格與那連番戰勝高俅、童貫的梁山相較量?
這史文恭今日不請自來,一見麵便如此阿諛奉承,想必是心中不知在憋著什麼大招。
田虎心念急轉,臉上卻強擠出一絲尷尬的笑容,衝著史文恭連連擺手。
“兄弟,言重了,言重了。”
史文恭見田虎與喬道清這般反應,心中微微一凜,下意識地側頭瞥了一眼喬道清。
不過史文恭也並未太過在意,畢竟田虎在江湖中也是一方豪傑,豈是輕易能被人哄騙之人。
隨即把目光投向身旁的金劍先生李助。
李助心領神會,當下不慌不忙地從背上解下一個長條包裹。
雙手沉穩地解開包裹上的繩索,緩緩抽出一幅早已準備妥當的地圖。
那地圖色澤略顯陳舊,卻繪製得極為精細,山川河流、城郭關隘一應俱全。
李助將地圖輕輕一展,平整地鋪在桌案之上,其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隨即伸出那修長的手指,在地圖之上緩緩移動。
田虎與喬道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隨著那手指的移動而挪移。
隻見李助的手指沿著地圖上的線條劃過,口中沉穩的說道。
“如今之局勢,淮西王慶雄踞一方,江南方臘與大王您也皆是在各自的地盤之上虎踞龍盤,還有我梁山在東方遙相呼應,恰好占據了大宋的東南西北四方。”
李助微微抬起頭,目光掃視過田虎與喬道清,繼續道。
“然當下真正舉兵起事、大動乾戈者,唯有王慶一方勢力。雖說朝廷之兵馬,平日裡所見者,多是些庸碌之輩,猶如烏合之眾,不值一提。但朝廷的精銳王牌,卻至今尚未動用。”
聽到此處,喬道清那原本舒展的眉頭瞬間皺成一團,忍不住開口問道。
“您所言之王牌,莫非是那大宋用以防備西夏與大遼的邊軍?”
李助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賞之色,微微點頭,神色凝重道。
“喬兄弟果然聰慧過人,一語中的。正是那聲名赫赫的邊軍。往昔朝堂之上,高俅與童貫二人把控朝政,趙佶皇帝有此二人倚仗,決然不會輕易動用邊軍。畢竟邊軍乃國之重器,關乎大宋之邊疆安危。”
“可如今,高俅與童貫已命喪黃泉,趙佶難保不會孤注一擲,動用邊軍以解燃眉之急。”
李助稍作停頓,似乎在給田虎與喬道清時間消化這一信息,而後又道。
“邊軍之實力,想必二位或多或少也曾有所耳聞。其久經沙場,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王慶如今雖有幾分能耐,兵力亦不可小覷,然在邊軍那如狼似虎之師麵前,恐也難以支撐太久。依我之見,其落敗隻是時間早晚之事。”
田虎與喬道清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認同。
在這幾方勢力之中,唯有田虎所占據之地緊鄰大遼,自然知曉大遼鐵騎那令人膽寒的威懾。
對於邊軍之強大,自是有著更為深刻的體會與認知。
田虎眉頭微皺,目光緊緊盯著李助,沉聲道:
“兄弟,你所言之事,我等心中皆明。然此與我等究竟有何關聯?王慶之行徑,又與我等有何相乾?”
喬道清在一旁亦是眉頭緊蹙,似在苦苦思索。
片刻後,猛然抬起頭,目光鎖定李助,緩緩說道。
“你的意思難道是,擔憂朝廷動用邊軍剿滅了王慶之後,便會轉頭將矛頭對準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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