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去來客棧,也是午時。
這雨落得急促,好些人被澆了個透心涼。
陳三願和滿滿在看書,一個拿著老道士的手劄,另一個拿著《上庭神官錄》,絲毫沒被打擾。
挽南在一旁擦著不秋,直至最後一點細節擦完,她將帕子放在桌子上,轉頭看向陳三願:“兩日了,扯呼那兒還沒有消息?”
陳三願將書倒撲在桌上:“差不多了,約莫這兩日。”
“白夜也還沒回來。”
風不對著窗戶,雨朝著另一個方向紛飛,挽南看著這雨:“我總覺得今日要出事。”
滿滿聽著這話,思緒從書上抽離出來:“小光那裡,至今一無所獲。”
“哈!”挽南笑了:“說白了咱就是沒進展。”
“那可不一定,”陳三願將老道士的手劄翻過來,推過去給挽南看:“這個有意思。”
挽南低頭看去,上頭寫了六百年來,換血的六個人名以及他們換血和去世的年歲。
趙天,年三十五,終八十五。
白夜,年十七,終六十七。
孫敬獻,年二十五,終七十五。
李兆豐,年四十,終九十。
周福祿,年二十,終七十。
吳清和,年五十,終一百。
“吳清和就是老道士。”挽南眨眼,把書推給滿滿,麵不改色的問:“哪裡有意思?”
滿滿也看了,同樣未覺得有不妥:“換血壽數,每人皆五十年,未有不妥之處。”
“這兩位沒問題。”陳三願指著趙天和白夜的名字道:“但後麵四位,應當還有二十五年才壽終正寢。”
“我曾過偷瞧過陸公的命簿。老道士原本的壽數應當是七十五,加上換血的五十年,總歸到一百二十五歲才應當去世。可他今年不過一百之年。”
陳三願想起那晚去見老道士,風燭殘年成那般模樣,直接道明自己的猜測。“二十五年自己的壽數,二十五年換血的壽數,總計五十年。”
“有人陽奉陰違了。”
挽南拿過手劄,細細的又看了兩眼:“怕是他們壽數過半的時候,就被人提醒去換了血,傻乎乎過了五十載,自然壽終正寢。而實際上,溯洄殿主持換血的人,恐怕隻給他們換了二十五的血,剩下二十五年,藏私了。”
陳三願點點頭:“四個二十五年,便是一百歲。一百的壽數,可以乾很多事情了。”
一百年的血不是小事,此間謀劃,起碼四百年前就已開始。
“按時間算下來,我估摸著是白夜乾的。”
挽南拿著不秋若有所思:“他謀劃不小,就是不知他是如何扯謊,竟能遊說到瑞宋他們三個一起乾的。”
“恐怕他們也覺察出了不對。”
滿滿在一旁補充道:“小葉脈那日回來一趟說,雙方洽談不和,打得慘烈,白夜紮斷了瑞宋的腿……”
“砰砰砰!”
激烈的敲門聲打斷了滿滿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