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呼呼!”
客棧裡,滿滿正坐在客棧大堂靠門的位置,麵前放著一碗麵條,一口一口的吃得起勁。
看著眼前忽然從雨裡衝進來,隻比桌子高半個頭的女娃娃,沉默半晌問了句:“你認識我?”
“我認識它,與它是同根生。”扯呼叉著腰,指著她脖頸上的木牌吊墜:“那日我瞧見了,帶著變戴著,是你弄錯啦!”
滿滿眉頭一挑:“那日我們隻三人,我沒見過你。”
見她不信,扯呼手忙腳亂的比劃:“竹竿,掛著的,上頭那個,是我!”
滿滿放下筷子,微微探起身看她,待看到她身上穿著的,格外眼熟的破衣爛衫的時候,詭異的沉默了。
兄嫂近日一直說扯呼,她原以為是個人,誰知竟是件衣裳!
見滿滿被她折服,扯呼噔噔噔的跑到櫃台,自顧自的叫了碗麵條,讓記滿滿賬上,又跑回桌前等著。
“兄嫂剛走你便來了,你在哪兒藏著呢?”滿滿看著她行雲流水的做派,怕是饞了有一會兒,不由得問道。
扯呼瞪大眼睛,不自在的摳摳手指。
那個吳邊進觀她就從幽都溜出來了,剛好碰見吳宅來人敲門敲得砰砰響,知道惹了麻煩,才悄悄躲一會兒的。
自覺也算天衣無縫了,誰知竟被滿滿猜到了。
滿滿吃了口麵條,見眼前的娃娃支支吾吾的不肯答話,倒先把自己麵上憋得通紅,沒忍住笑出聲來。
“不許笑!”小娃娃張牙舞爪的道。
滿滿依言不笑了,起身接過小二抬來的麵條,隨即放到扯呼麵前:“你先吃著。”
扯呼見她不拉著那事不放,興衝衝的爬上凳子,拿起筷子就開始吃得噴香。
滿滿雙肘撐在桌子上,看著扯呼這樣又忍不住笑笑,果然是個小娃娃。
“那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滿滿摩挲著脖子上的木牌吊墜,總覺得有事理不清。
“阿爹不告訴你,我也不說!”扯呼見她不知道,眼珠子一轉,直接顧左右而言他。
“阿爹!?!”滿滿驚愕不已:“誰是你阿爹?”
小姑娘嗦了口麵條,手才得空拍拍胸脯,看著滿滿一字一句地道:“我、叫、陳、扯、呼!”
滿滿腦子裡天旋地轉,兄長姓陳,她也姓陳,經爹娘驗證,他們是實打實的至親兄妹。
眼下冒出個女娃娃,和兄長一個姓,口口聲聲稱阿爹,卻不稱阿嫂阿娘,這是何處捅出來的簍子!
滿滿抹了把臉,虎著臉問:“你阿娘是誰?”
小姑娘不以為意,吃得勁起:“我阿娘大名鼎鼎,是古往今來弑神的第一人!”
滿滿安心許多,隨即嗤笑一聲,瞧她年紀小,說話倒天南海北胡亂得緊,不由得正色問道:“你最好實話交代,兄嫂到底是你的阿爹阿娘,還是你的乾爹乾娘?”
扯呼晃晃小腦袋,好似想不出來有多少區彆。
於是頂著一雙忽閃忽閃的眼睛看著滿滿:“有區彆嗎姑姑?”
滿滿呼吸一滯,被這聲軟軟糯糯的姑姑梗得說不出話。
方才扯呼晃腦袋時她便瞧見了,小姑娘的耳垂是舊傷,少說幾百年。
阿爹阿娘麼,若是至親至愛的生人不如,那無緣無故的也可後來居上,甚至遠甚於前者。
滿滿摸出帕子,給扯呼擦了擦嘴角的油花,輕聲道:“稱呼沒區彆,可情誼不同。”
“我曉得的姑姑,阿爹阿娘待我好,盼我好好長大呢!”扯呼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我還要給他們造大宅子呢!”
滿滿笑了,捏捏她臉蛋上的軟肉,催促她快些吃,不夠便再買。
——
雨聲漸大,雖無事可做,卻也擾人。
客棧裡許多躲雨的人悄悄打量著滿滿和扯呼,見隻是自家娃娃找出來吃東西,無甚熱鬨可看,於是敗興地轉頭聊起彆的事。
“你聽說了嗎,今早西巷著火了!”一胖胖的男子對身邊的同伴道。
旁邊的人應景的“噫!”了一聲,連連問道:“莫不是前幾日逝者太多,不小心倒了火燭?亦或是惹了天怒?”
一連兩問,最後一問明顯低聲些,頗有些諱莫如深。
男子還未來得及答話,便先被另一個瘦竿似的人搶了話頭:“你聽他胡扯!哪裡是西巷著火了,分明是西巷的一間破落屋子著火了!”
“諸兄可是嚇破了膽?不過是西巷,且一間破落屋子,縱是著了火,有甚可大肆宣揚?”方才一連兩問的男子被逗笑,撣撣衣上不存在的灰塵,不以為意的指著桌上的吃食道:“何至於做我這一茶三點心的談資?”
他的同伴踢了他一腳,肉肉的雙手合十朝天,嘴裡輕喃幾句“莫怪莫怪!”。
“最最玄妙的便在此處了。西巷破落,屋舍相連,燒一戶必牽連百戶。”胖男子說完看向被他踢了一腳的同伴,壓低了聲音嘖嘖稱奇:“可今日那房子,燒了一早晨,竟完完全全隻燒了那一間屋舍,方圓毫厘之內,連火星飛灰都未飄出去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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