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鬨看夠了?”
目送彆扭的阿無離開,挽南看向靠在門邊的扶予。
今日是難得的淺紫色衣裙,彎月狀的骨簪隱匿於她烏黑的發絲之中。
每一日都這樣,扶予,人即是刀。
“也不是很熱鬨。”邁著步子進來,扶予看著這滿室的紅,很盛大。
靠在妝台邊上,扶予看著陳三願把鳳釵簪進挽南的鬢發,有片刻失神。
夫妻倆眉眼輕輕且溫和,執手共鳴,相伴天地徜徉。
許多年以前,族內很多新婚夫婦,都是如此。
隻是漸漸的。
溯洄神官三百歲誕近在咫尺。
族內失蹤的人越來越多。
戶戶都像活死人墓。
大家不再愛喜事。
“多管閒事有什麼好?”看挽南多此一舉地往臉上抹胭脂,扶予有些輕嘲。
不待挽南回話,她又自己答了。
“我讓你滾,你可倒好,轉頭就嫁了個必在其中的陳三願,死活要爬上我鵲人氏這半座墳頭!”
冷著的雙眼看向陳三願,扶予不容置喙的態度分明。
“如此這般,你是想作踐自己,還是作踐我?”
“咱倆一起作踐行了吧?”揉揉發澀的眼睛,挽南散開些連日奔波的疲憊。
“我掛念的人都在這裡,你趕我走哪兒去?”
“一起埋墳堆裡有什麼不好?”
“非得我年年清明月半哭嚎一場,做個活死人你就滿意了?”
說完她和陳三願對視一眼。
眼底是微微的暖意,兩人都沒覺得有什麼。
薛寶已經讓陸更青帶走。
陳家既然躲不掉,那便一起迎難而上。
愛意而已,走到幽都也不會變。
那生與死,無有他彆。
“有本事把我們趕出去。”挽南心下安定,不吃她這套似是而非的話:“反正我已經死乞白賴地留下來,你就少撿著廢話說。”
“真是爛命!”扶予想了幾息,最後輕嗤一聲:“活該和我臭味相投!”
既然管不住自己的朋友。
扶予索性不裝了。
溯洄神官的歲誕一貫是鵲人氏的滅頂之災。
隻這次,族內不打算逆來順受。
事成,大家一起活。
事不成,左右一起死。
還能埋個相親相愛!
“入口沒有可疑人,遊州城也不見動作。”端了杯茶水給扶予,陳三願坐在挽南身旁:“按理說,不該如此。”
溯洄神官三百歲誕隻有半月時間。
溯洄殿想要的人,還遠遠不夠。
抬起他假心假意的茶水喝了一口,扶予看向挽南,兩人心中同樣難以琢磨。
鵲人氏避世在山中,選址易守難攻。
明麵上和暗處的出入口不少,也處處有人把守。
可至今還沒有敵襲的消息。
不太對勁。
“要不要引蛇出洞?”挽南掀開手中的杯蓋,微濁的茶水漏出原本麵貌:“口子開小一些,很好控製。”
“我出去看看。”
沉吟半晌,扶予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儘,轉頭便離開了婚房。
誠如挽南所說。
引蛇出洞是有必要的。
風和日麗隻是平靜的表象。
難道溯洄殿至今仍無動作?
扶予心中暗罵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