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
陳到被人抬回了住處,雖然傷不致死,但是陳到的內心卻受到了無與倫比的打擊!他第一次見到戰士居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陳到以往的認知,忠誠是身為人臣至死方休。但是這一次,他看到了身為人臣死而不休!
就在陳到胡思亂想之時,房門開了。賈詡帶著成興走了進來。陳到掙紮著想要起身,被賈詡製止了。
“家主大人!我失敗了……我放走了典韋……”陳到有些羞愧,自己沒能完成任務。
賈詡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
“不!大公子,是我錯了!”賈詡說的很真誠,“我低估了典韋的能力,害的大公子受此重傷!”
陳到起身還想爭辯什麼,可是身上的痛讓他倒回到床上,痛的說不出話來。
“大公子安心養傷,我此次來就是慰問你的。”賈詡安慰著陳到,“另外,我想知道,如何才能打造出典韋那樣的軍士?”
《亂世伐謀》雖然記載詳儘,但是大多都是戰略,攻心,陣法等方麵內容,如何練兵也隻是從掌管紀律來出發。不過知曉典韋事情後,賈詡發現,典韋這樣的兵,不是“練”出來的。
陳到其實剛剛也一直被典韋的事困擾,不過現在,他有答案了,在見到成興之時就有答案了。
“家主大人,我練不出來,但是他可以!”陳到指向了成興。成興愣住了。賈詡卻會意的點了點頭。
陳到和典韋比輸在哪裡了?就是那股執念!而成興也是有著這執念之人,隻不過典韋的執念是主公曹操,而成興的執念確是蕩平亂世!現在成興的槍法已經大有進步,假以時日,超越自己指日可待。
賈詡相信陳到的判斷,他又一拱手說:“大公子好好養傷,我先告辭了。”
就在賈詡轉身要走之時,陳到忍痛叫住了賈詡。
“家主大人留步!”陳到艱難的側身,他從身邊掏出被典韋折下的槍頭,遞給了賈詡,賈詡接過槍頭看著陳到,等待著他的解釋。
“家主大人!我陳到以此槍頭為誓!”雖然氣若雲絲,但是陳到依然說得斬釘截鐵,“家主交給我的差事,我再也不會完不成了!哪怕賭上性命!”
賈詡瞬間覺得手中的槍頭重了好幾倍,這柄斷槍包含了陳到多少的不甘與悔恨,陳到的誓言與其說是說給賈詡,倒更像是在說給自己。
我也不會再讓你如此搏命了!賈詡也在心裡許下了個諾言,但是轉念想了想,修改了一點,我“儘量”不讓你搏命。
一切都在賈詡的預測之中,張繡敗了!
第二天上午時分,張繡帶著自己戰敗的部隊退回了宛城。張繡敗給了安忠縣的伏擊。荀彧指揮有方,沒有留給張繡一絲機會。
在張繡回到宛城之時,賈詡早在門口等待了。
“不聽君言,悔之。”張繡走到了賈詡旁邊歎息著。
“張將軍切勿收兵,現在您再去追,必勝。”賈詡在城門口就是為了讓張繡再度出發。
這話讓張繡不明白了,自己這是戰敗之軍,還要追擊?他問著:“不聽君言,落魄至此,現已敗,為何再追?”
賈詡說:“形勢已變,趕快去追,準能獲利。”
此刻的張繡依舊相信賈詡的奇謀詭計,他將信將疑的調轉了馬頭,收集散兵,帶著同樣困惑的士卒們再次追擊了。
出乎張繡的意料,這一次進展居然異常的順利!此次追擊不僅讓青州兵有所折損還掠奪回來了大量的物資。這一次張繡回來的時間已是傍晚,賈詡依舊在城門恭候著張繡。
張繡剛一回來,翻下馬就拜,他已經被賈詡的料事如神徹底折服了。他終於明白叔叔為什麼會那麼信任賈詡了。因為隻要聽從賈詡的話,己方就能戰無不勝,得到所有的安全!怕是這亂世,再也沒人能比賈詡更聰明了!
賈詡慌忙扶起了張繡。張繡把一直以來的疑惑問了出來:“初始我為得勝之兵,不勝,現我已敗兵,反勝,何也?”
哈哈哈哈,這下你個小毛頭是不是對我佩服的五體投地了?賈詡心裡美滋滋的很。
賈詡看著張繡的雙眼,解釋著:“張將軍雖然擅長用兵,但絕非曹公敵手。曹軍雖然剛撤,但曹操手下能人智士頗多,我方追兵雖精,但必為有準備之士所阻,所以我知將軍必敗。一旦曹軍擊破將軍的追兵,定會全力撤退,不再防範,所以我知道將軍用敗兵也能取勝。”
張繡聽完解釋又是一拜,他徹底佩服賈詡了。
可是接下來就是噩耗了,就在此時,一個士卒來稟報,說城中突然傳來了鄒氏無顏見張繡已經自縊身亡的消息。
張繡聽聞此事如同五雷轟頂震碎了全身經脈,他呆傻的站在了原地。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還要拿下曹操的腦袋給嬸嬸呢!一股前所未有的沒落感彌漫了張繡全身。
還好沒人知道是我,賈詡看著張繡的神情有些後怕了起來。
“張將軍,張將軍?”賈詡嘗試著呼喊了兩聲張繡。
聽到賈詡的呼喊,張繡似乎回過了神,他的情緒徹底失控了,他不顧一切的衝向了張濟府,留下了還在城門的賈詡。
哎呀!鄒夫人真是貞烈之士啊!這是很多男兒都做不到的!賈詡暗暗稱讚,就是我家夫人彆效仿就行。
雖然鄒氏的死和賈詡脫不了乾係,但是賈詡依舊佩服鄒氏的膽色和大局觀。
公元197年的宛城之戰最終落下了帷幕。這場戰鬥中曹操損失了愛將和長子,張繡亦損失了嬸嬸鄒氏,而更大的損失在於這場在宛城的戰鬥為宛城的發展起到了抑製作用,徹底恢複還要假以時日。本來宛城就是凶險之地,經曆了這次動亂,張繡和曹操聯盟無望,賈詡必須開始思索下步棋了,被動的局勢不會給賈詡喘息之機。
戰爭就是這樣,沒有人能成為勝利者,所謂的勝利隻是當權者的自我安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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