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是你的了,你要多加小心,曹丞相的部隊可不止隻有我這一支!”張遼招了招手,示意撤軍,拍馬走了,士卒們緊跟著張遼離開了大樹。
陳到一直看著張遼的人全部走遠才鬆了一口氣,收起長槍一邊按壓著酸痛的雙臂一邊來到了樹下。
“請問甘夫人、糜夫人在樹上嗎?”
陳到仰著頭問,樹上枝繁葉盛,陳到一時看不清楚,但是陳到的聲音有人認得的,很快就傳來了回答:“是陳到將軍嗎?”
這聲音是甘夫人的!陳到慌忙下馬跪拜,說:“罪臣萬死,讓主母受驚了!”
在樹上百姓的幫扶下,甘夫人緩緩下來了,陳到趕忙上前攙扶,這才發現甘夫人腿部已經受傷,他問:“何人傷的主母?糜夫人在哪裡?”
“陳將軍,這傷是亂軍所致,我和糜夫人在軍隊後方馬車行進之時,突然傳來曹軍殺到的消息,我們怕馬車暴露自己身份,二人便下車隨百姓步行,可誰知曹軍來得太快,眾人被衝散,糜夫人抱著阿鬥不知去向了何方,我隨著百姓躲到了此樹下。”甘夫人越說越是委屈,馬上就擠出了幾滴淚。
“主母勿憂,我當全力保護主母!”陳到恭敬地說。
“還望將軍可憐這樹上的百姓。”甘夫人指了指樹上。
陳到向上望去,隻見樹的枝葉間隱隱藏了近百名百姓,此刻都在默默地看著樹下的兩人。他們自己也明白,在這樹上,隻不過是權宜之計,如果不能離開,又或者曹操軍再來,他們隻能等死。
可是……這麼多百姓我怎麼救啊……看著百姓熱切的目光,陳到犯難了,但是這是主母的命令,又加上那不斷重複的死去老者的畫麵,讓陳到實在無法開口拒絕!
“主母,叫百姓都下來吧!臣的白毦衛護著馬車就在近左,我們與其會合或還有一線生機!”陳到做出了艱難的抉擇。
聽到這話後,甘夫人召集著百姓,百姓們相互攙扶著下了樹。仍然有些百姓對此有懷疑的態度,這就一位將軍,單槍匹馬,和他走與去送死有何區彆?他們選擇繼續等下去。
陳到知道,絕對不會再有其他援軍了!但是他救不了所有人,數十位百姓跟隨著他一路返回了原本停放馬車的地方。
陳到觀察著地上的蛛絲馬跡,找到了馬車的印記,不過他擔心的事同時也發生了!既然他能看到車轍,曹軍也可以看到,就在周圍附近已經有了雜七雜八的馬蹄印記,現在的白毦衛八成已經和敵軍交鋒了!
“主母,你和百姓跟著車轍前進。”陳到擔憂自己的部下,“我先行一步去前方探哨。”
“陳將軍多加小心!”甘夫人囑咐著陳到,陳到點點頭騎馬向前奔去。
不出所料!就在前方不遠處,白毦衛們正被曹軍包圍著!白毦衛們背靠著馬車圍成了一圈,像是刺蝟一樣把所有長槍都對外矗立著,在他們的周圍倒下了數不儘的敵人和夥伴,本來百人的白毦衛現在隻剩下不到一半了!
陳到粗略看了一眼,看出來敵人之中有一個文臣裝扮之人正騎馬在指揮著部隊包圍,另外還有個一身鎧甲的武將在前方親自上陣,正在對最後的白毦衛圍剿。
陳到意識到事情的緊急性,他策馬直衝那文臣所在之處,那文臣本是魏將朱靈的謀士韓月,在前麵衝鋒的是朱靈的弟弟兼副將朱猛,兩人發現了車轍,怕他人搶功,便獨自帶著手下們前來圍剿,眼見就要全滅白毦衛之時,不曾想斜地裡突然殺出了個陳到。
“快!拿下那人!”韓月最先發現了陳到衝來,指揮著士兵們前去圍剿,可是尋常士兵又哪是陳到的對手?陳到左突右刺,衝上來的士兵如同薄紙一般,擋都擋不住他!頃刻間,陳到就衝到了韓月的麵前,韓月吃驚的神色投射在陳到手中還在淌血的銀槍上。陳到挺槍直刺韓月心窩,手無縛雞之力的韓月根本擋不住陳到!被陳到刺穿了身體,一甩銀槍,挑落下馬。
朱猛看到來者挑落韓月,大怒,策馬喝開眾人,握著手中狼牙棒直取陳到,陳到也迎麵衝去,兩人相距僅有數米之時,陳到擲出銀槍,那銀槍似白龍,飛也似得鑽向了朱猛,在落日夕陽的反光之下,朱猛被迷了雙眼,反應過來之時,槍已至身前,根本來不及反應!銀槍像釘子一樣穿透朱猛的身體,把他刺下了馬,釘在了地上!
白毦衛們見主將到來,本來快要喪失的士氣又回來了,一個個抖擻精神,立槍迎敵,已經失去了韓月、朱猛的曹軍無心戀戰,各自逃命去了。
陳到看著地下倒下的近半數同伴和染血的馬車,忍不住悲從心升,白毦衛的副官還活著走了過來對陳到說:“將軍,將士戰死沙場是榮耀,還望將軍節哀,帶領我們走出重圍,不知主母尋到了沒?”
“主母就在後麵,馬上就到,現在周圍什麼情況?”陳到問著副官。
“曹軍的鋒線已經前移,我軍現處在敵軍腹地。”副官彙報的情況不容樂觀,“要想徹底突圍,難免與曹軍鋒線交鋒,到那時,我們可真就是九死一生了!”
陳到犯難了,副官看出了陳到有心事,正要問,就看見後麵的甘夫人帶著數十百姓到來的身影,這下副官閉嘴了,如果說不帶百姓突出重圍算得上是九死一生,那現在還有這數十百姓,那可就真是百死而無一生了!
陳到體會到了亂世中博愛的代價,他也能體會為什麼賈詡會這麼冷血無情了。要真的做到仁義之戰,這可真是難上加難!
大不了就戰死在主母的身邊!其實陳到已經力乏了,連戰三場,又碰到了張遼這樣的高手,陳到真沒信心突圍成功!除非天人來救!
陳到帶著白毦衛們迎接甘夫人做回馬車,自己下馬牽起馬車,帶著士兵和百姓步行。在沒走多遠,穿過一片小樹林後,眼前的一切豁然開朗,而在此,陳到也終於看到了曹軍的鋒線,也就親眼目睹了什麼叫曹操的百萬大軍!
在這寬闊地的前方,茫茫多士兵排成了一條人組成的長城!左望不到頭,右也望不到頭。剛才遇見的隻能算是小夥敵眾,而現在遇到的才是真正的百萬雄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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