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濃,”九娘聲音虛弱,“我們終難逃一死,我不想再讓牢房,屠刀臟了我的身子,便先行一步了。”
喉間的傷口不斷的湧出鮮血來。
“九娘……”
譚夫人大哭。
“與你在越州相識的時候,便是我自家中出事後,最快樂的時光。”
因為痛苦,九娘聲音發顫,“你被譚老爺贖身後,我花光了銀子,托人將我賣來溪山縣,見到你的那一刻,我便覺得什麼都值了……若有來生,”九娘道:“我希望……我為男……”
話未說完,九娘便咽了氣。
隨著她頭一晃,發簪抵在了譚夫人的心口。
“當年是你逼我離開越州的,說我們兩人之間,總要一個人逃出桎梏,像個人一樣活著。”
譚夫人低頭,以額頭抵著九娘的額頭。
“可我最不想離開的就是你。”
“譚夫人……”
葉沅開口,聲音卻莫名很輕。
像是知道了結局是什麼,但又不忍,想要試圖阻止。
下一刻,譚夫人拔出了九娘喉間的發簪,將它以同樣的方式刺入了咽喉。
譚夫人擁著九娘,在葉沅和周解麵前,雙雙死去。
周解和葉沅久久沉默。
“走吧。”
葉沅起身道:“該休息了。”
葉沅今晚是睡不著的,九娘和譚夫人命途多舛,但骨子裡依然是高潔性烈的。
在葉沅心裡,她們本不該為了黃雲龍周掌櫃那樣的人而死。
將周解打發走後,葉沅熬夜為她們整理了儀容,再讓老零頭買了一副可以雙人同葬的棺材。
葉沅這次很快的寫好了需要呈送大理寺的案情,
做完這些後,葉沅背靠在椅背上,看著外麵的天色一點一點的亮起來,照亮了庭中一株紅山茶花。
“這世道,不該是這樣的。”
葉沅低聲喃喃道。
剛說完,門外響起腳步聲。
腳步聲逐漸變大,像是有人刻意在放重腳步提醒她,他來了。
葉沅收拾好心情,然後她看到了周解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麵出現在門口。
他還說不了話,便用動作代替。
將麵端過來,放在她麵前之後。
周解將筷子塞入葉沅的手中,做了個吃麵的動作。
葉沅無奈看著周解。
不得不說,周解就算是當啞巴。
也是一個俊俏,外加聰明的啞巴。
葉沅沒心情吃,但被周解盯著,她不想在周解的眼中成為一個脆弱的,容易共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