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得,太過仁慈了嗎?
好心到一定程度,就成了愚善。
若放過已在人間犯下殺孽的妖物,
真的對得起那些無辜的生命麼。磨墨,我思想,那番行動,實在覺得不過腦力,還是把難題留給文瀟姑娘吧。
緝妖司,夜晚的花園之中。
傲因的內丹附著她虛弱的元神,而妖力消失全無,即使有靈花為其養護,但也隻是減緩了消亡的速度,文瀟打算把她封印傳送去至出生之地,這樣的話,雖從此無自由身,但能保證自己不會消散。
若是她潛心修煉,有悔改之心,彌補之意,也許還有自由之日。
等裴思婧過來的時候,文瀟擦掉嘴角的血跡。“荷包?你怎麼送我這個?”
眼前,
文瀟接過來,
“裴姐姐,莫非……通過這時間的相處,你已對我心生好感。”嘴角輕輕挑起,話語更是大膽直白,隻是眼尾輕揚笑意,透露出是故意如此。
“想哪去了。”
“那名女醫的好意。我找趙遠舟看過,隻是普通的藥材,也沒有附著妖力,不是危險品。”裴思婧解釋說,
就聽到文瀟的調侃:“那她肯定說了很多好話,要不然裴姐姐你也不會特地跑來一趟。”
“那我回去了。
文瀟你注意……”
看著裴思婧離開,文瀟知道,她隻是擔心自己。先前在後院裡,文瀟與趙遠舟聊了一聊。而此時,她看著靜於水池之中的亭台樓閣,那是緝妖司的微縮景觀。
靜靜等待,再過半炷香,文瀟想,那人應該就會過來吧。
藏卷閣中,白玖盤腿坐在案幾前,“瘟疫既是以氣味傳播,那……”
該如何,他注視一旁的燭台,蠟燭還在燃燒,現在隻剩下三分之一。有些灼眼,而藏卷館其他位置,雖有燈盞放置,
但作用卻有些無力……
眼前逐漸模糊,漸漸地,一股困意漸漸湧上來,白玖把目光重新移向手中的書卷。而鼻間縈繞的清香,在其他感官效能變弱後,愈發清晰。
“這味道……怎麼這麼霸道……”言語未儘,困意已淹沒識海,不受控製,白玖閉上眼睛,深睡了過去。
而濟心堂,有人在前堂。
是我。
翻開賬本,握著燭台,盛著它的明光,看到最近的收支,是關於熏草與痹果的購入記錄。
房間裡隻有一盞光源,在一陣風,從窗縫入侵,唯一的明光也自此消散走失。本想起身,去後院拿火折子。
就在這時,大門被悄悄推開,月光灑入,潛來的人,他的影子被清晰地倒映在地麵上。原來,這突來的不速之客,隻是一個八九歲的乞兒。他則是沒想到,這黑燈瞎火的居然還有人在,黑影隱於角落,
嚇了自己一跳。
“是誰在那!”乞兒聽到聲音,慌張向外逃離。在空蕩的天都城街道,黑暗並不能削弱自身視物的能力。我跑出去,站在街上,他已無蹤無影。
許是想來偷藥的。居無定所之人,是想救自己,還是想救他人,
心起念頭。瘟疫四起,怎麼可能還會收取錢幣,掙人命財呢。
“彆…彆…殺我。”
木柱子上攀著一個小男孩,因為重力他在不受控製地往下移。囧囧的模樣,在他接觸到地麵後,摔倒在地上求饒時截止。
他的眼睛好像不太對勁,掐住他的臉,讓他正麵朝向自己,“在你眼睛裡,
看到的我是什麼樣子?”
“……鬼,女鬼。”異色在眼底滑過,與麵前的乞兒對視,他的眸瞳有一瞬間變化。
“自願”且誠實地回答了我的問題,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嚇得淚流不止。
“你傷害了卓大人,你要殺他。”原來,那天雨夜,看到的黑影就是他。
“你能看到彆人看不到的東西啊!”
“你想做什麼,我都答應你!隻要你彆殺我。”看到我抬起來的手,乞兒害怕地閉上眼睛,他不敢掙紮,就怕脖子上的手用力一折,自己就玩兒完了。
“你想抓什麼藥?”
誰會相信一個小孩子的傻話。站起來,踩著台階進入前堂的藥鋪,沒管他如何。
“我爺爺……”一起生活的爺孫倆,相依為命,雖沒有血緣關係。因爺爺感染瘟疫,臥病在床,走投無路,小乞兒才會深更半夜來濟心堂,想給爺爺拿些藥吃。
“藥可不能亂吃……”這是用藥材磨成的粉末,我看他的衣服,也有劃口子,想必生活條件也是十分有限,“回去後,給你爺爺順水咽下,一天兩次。”
將紙包交給他,注視他這雙可以看破虛假偽裝的眼睛,“你的眼睛如此神奇……若你能夠進入緝妖司,肯定會有很多用處。”
微露笑容,在小乞兒一步又有回頭時,把門掩閉上。靠著門框,把幾個銅板扔進匣子裡。閉著眼睛,賬本無風自動,合攏一直到第一頁。
在後院裡,文瀟無聊至極。她打開荷包露出裡麵的藥碎。但更像是果脯,有山楂有枸杞有紅棗。這根本就是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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