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三五日,他們一行人才堪堪趕到德安府,彼時早有皂班衙役在城門口迎接,俞逖略一思索,先領著連江等人去府衙報道,至於祝春時則帶著其餘人先找地方落腳。
通判不同於知縣,知縣乃是一縣之長,自然可以在縣衙後院落腳起居,但府衙則是知府家眷的地方,同知通判等人需要另覓他處。
祝春時掀了簾子看街邊熱鬨喧嘩的場景,和當日在遠安所見淒涼一幕截然相反,隻看來往百姓臉上表情輕鬆自在,衣著發飾也都十分乾淨整潔,也知道這邊生活安逸平穩。
雙燕巧鶯幾人看著這幕也不由得欣喜,說來她們也是從京城出來的,但年紀還小時在祝家學規矩做活,一月裡能有一日出門逛街就不錯了,後邊好不容易做了祝春時的陪嫁,能正大光明出門上街了,但沒多久就又跟著來了遠安,一待就是三年,如今看見府城的喧鬨,說句誇張的話,那可真是激動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祝春時看著她們也忍俊不禁,“等找到落腳的地方,咱們就出來逛逛,有什麼喜歡的想買的,都由我來出銀子。”
圓荷愛熱鬨,當即道:“姑娘這話我可記下了,等歇了腳就出門,到時候您可彆不認。”
“圓荷姐姐,姑娘才不會不認呢,倒是你,到時候可彆舍不得往外掏銀子才是。”圓荷管著祝春時的妝奩碎銀,尋常不是大筆的開銷都是由她支銀子。
圓荷輕哼,染著蔻丹的指甲往雙燕額頭一按,“壞丫頭,一日不說我幾句就不舒坦。”
她們經過這幾年的相處,對彼此的脾性摸得清楚,三兩句鬥嘴誰也不會生氣。
祝春時聽得好笑,見俞力駕著馬車慢悠悠的前行,遂吩咐人先去找間牙行,詢問府衙附近是否有暫時售賣或出租的宅子。
“聽說府城寸土寸金,也不知道房價貴不貴?”瀉露見俞力停下,跳下馬車進去牙行,不由得小聲說道。
“再貴也得找個落腳的,總不能一直住客棧吧?”
不多時,有個穿短打的年輕小夥跟著俞力出來,見著馬車便是眼前一亮,極有眼色的走到車窗邊打招呼問安:“咱們府城裡有好幾處宅子要賣要租,不知您是想要個多大的?”
“要靠近府衙,二進或三進的宅子就成。”祝春時隔簾道。
“您來得正是時候,剛巧店裡有兩三套極好的宅子要賣,有兩套距離府衙不過一條街,一個二進一個三進,要不小的這就帶您過去瞧瞧?”
“不急,勞駕問問,附近可有什麼客棧落腳嗎?”
那小二略略思索了會兒,雖然沒能見到裡麵人長什麼模樣,但隻看著這幾輛跟著馬車就知道不是窮家,忙堆了笑出來:“您是剛到咱們府城的吧?往這條街直走,前邊左拐,就有一家上好的客棧,住上十來半個月都沒問題。”
“麻煩了。”祝春時溫聲道,“明日我再來瞧宅子,那時再勞駕帶我們去看看吧。”她先和小二說了句,隨即又道:“俞力,走吧。”
俞力輕輕一躍就上了馬車,抬手一拍,馬匹就慢吞吞的走動起來。
那小二也不失落,笑嗬嗬地應下:“您慢走,明日隨時都能來,小的都在。”
“嘁,賠上半天笑臉,也沒見你賣出去東西。”牙行裡走出個粗眉長目瘦削下巴的中年男子,朝著這年輕小二嗤笑,“我看呐,也就是個空口白話罷了,明日指定不會來。”
年輕小二也不是個委曲求全的性子,手裡布巾在門上一甩,帶起一片灰塵直往中年男人腦門上去,“唉喲,劉哥臉上怎麼這麼多灰,可見是太久沒洗臉,厚臉皮得很。”
“你——”
“我瞧您呐,好歹也在牙行乾了這麼多年,怎麼還是半點眼力見沒有?那位夫人坐的馬車明顯是好木頭打造的,且後麵還跟著兩三輛呢。再者說了,人家問的可是府衙附近的房子,沒點本事的會問?管她買不買,我今日給了笑臉,明日人家也就念個好,總比劉哥你,捧高踩低隻愛明晃晃有錢的,都不知道被罵了多少次,還不知道改過,隻怕日後是要吃大虧的。”
那叫劉哥的中年男人被這話氣得臉色通紅,指著年輕小二說不出話來,最後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我呸,什麼東西也來教訓我?”年輕小二朝著地上啐了口,眼裡儘是厭惡。
祝春時等人自然不知道這邊由她引起的小插曲,她們按著那小二指的路順利找到了一家客棧,開了幾間上房住下,來不及歇就指了個跟著的護院去府衙門口給俞逖報信,免得一會兒找不到人,隨後才讓客棧小二將馬匹拉去馬廄裡休息吃草,一行人簡單洗漱後草草歇息了半晌。
因著他們剛來,知道瑣事還沒處理妥當,所以府衙那邊也允許俞逖再遲兩日去當值,翌日一早祝春時就拉著人去牙行看宅子。
還是那名小二,眉開眼笑的領著人往府衙所在的街道去,先是看了那套二進院,房子小巧精致,內裡的陳設布置看著也都還好,從大門進去,走過外院來到東西廂房所在的正院,許是長久沒人居住,所以看起來略顯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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