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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西野開車去山裡的路上,也覺得不可思議,他竟然主動提出給一個姑娘理發。
腦海裡卻是,薑知知委屈地紅了眼,又強忍著把淚水咽下去,漂亮的小臉滿是倔強和不服輸。
到底是誰,剪了她的頭發?
周西野手指叩著方向盤,第一次因為工作以外的事情而分心,去思考。
到了營地,周西野剛下車,王長坤就拿著筆和一遝信紙過來,樂嗬嗬地喊著:“頭兒,你可算回來了,又要麻煩你幫我給我媳婦寫封信。”
周西野冷眼看他:“平時不是也能寫?怎麼寫封家書這麼難?”
王長坤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我那幾個狗刨一樣的字,我怕我媳婦不認識,頭兒你也知道,雖然我小學沒畢業,我媳婦可是初中生呢。”
周西野嫌棄地看他一眼,還是拿著信紙進屋,王長坤也趕緊跟上進去。
“頭,你就寫玉芬你好,你的來信我已經收到,還有你寄來的鞋子和毛衣,我試了一下,都很合適。你和咱媽都好吧?孩子聽話嗎?這些年辛苦你一個人帶孩子,還要伺候咱媽,等我以後……”
說著,王長坤突然哽咽起來,有些說不下去,然後抱著頭嗚嗚哭起來。
周西野停下筆,安靜地看著王長坤,每次收到家書,這些人的反應都一樣,會哭著看信,又哭著回信,畢竟回家一趟不容易,而聯係起來更不容易。
他可能是隊裡唯一一個,這麼多年,沒有收到過家書的人。
王長坤搓了一把臉,穩定了下情緒:“頭兒,不好意思啊,我有些太想家了,我都三年沒見我媳婦和孩子了,我上一次回去的時候,孩子剛一歲,還不會喊爹呢。等我回去,也不知道認識不認識我。”
說著剛穩定的情緒,又有點兒難過起來。
周西野拍拍他的肩膀:“等這次工程完了,就安排你回家探親。”
王長坤一定,趕緊擺手:“不用不用,還有更需要的,讓他們先回去探家,我爹媽身體還好,媳婦和孩子也都很好。”
周西野沒說話,用鋼筆敲了敲信紙,示意王長坤繼續。
張召蹲在門口,原本想進來湊熱鬨,在聽見王長坤的哭聲後,又悄悄地退了出去,蹲在門口跟一旁的戰友嘀咕:“說起來,咱們頭兒最可憐,我從來沒見過他收到家書。”
對方不覺得有什麼問題:“頭兒的家人要是想他,一個電話就能打到營區,根本不需要寫信。”
張召皺眉:“那你見過頭兒父母打過幾次電話?每次電話,都是他父親的命令,包括這次結婚,也是強迫頭兒。根本沒問頭兒意見,政審走完了,結婚申請批準了!出身好有什麼用?”
越想越氣:“最近頭兒心情好一會兒,壞一會兒的,我懷疑就跟這個有關!還有,頭兒的那個醜媳婦,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到現在也不出現,是不是怕頭兒跟她離婚?”
周西野站在門口實在聽不下去:“張召!你去負重跑五公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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