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思是教坊司的頭牌清倌人,最近一年才名傳遍京城,無數達官貴人在教坊司豪擲千金,隻為一睹柳思思的容顏。
隻有柳思思清楚,她原本並不姓柳,而是姓周,也不叫思思,這等充滿風塵意味的名字,隻有在教坊司或者青樓這種地方才會出現。
柳思思的父親是個四品官,自小柳思思便衣食無憂,所謂的大家閨秀也不外如是。
不過柳思思基本都是在家宅後院,極少出門,所以才名不顯。
原本柳思思以為,自己的一輩子會波瀾不驚,過個一兩年,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嫁了,一般像她這種官小姐,基本都是這麼過的。
但她怎麼都不會想到,一年前,周家遭逢巨變,柳思思的爹被罷官奪職,死在了北鎮撫司的昭獄之中,周家則被抄家,女眷充入教坊司,其他人則被流放。
柳思思進入教坊司之後才知道,和她一樣遭遇的官小姐不在少數,後來她才知道,這一切都是拜新上任的錦衣衛指揮使周楚所賜。
此人狼子野心,迫害忠良,京城之中居然有數千官員遭到這位活閻王的毒手。
整個教坊司一時之間居然人滿為患。
不過這也隻是暫時的,人多有人多的辦法,人一多起來,教坊司的人就不把她們這些犯官女眷當人了,無數人因為遭受不住毒打,被活活打死。
前麵兩個月,柳思思艱難存活下來,後來逐漸展現才藝,逐步被教坊司看重加以培養,如今的柳思思成為了教坊司的頭牌。
但柳思思內心卻隻有仇恨,如果不是因為仇恨,當初剛進教坊司的時候,柳思思就不想活了。
不隻是柳思思,這教坊司之中的女子,有一多半都有著和她一樣的仇恨,那便是找錦衣衛指揮使周楚報仇。
當然,很少有像柳思思這般仇恨這麼堅定的,大多數都隨著時間的流逝,再也沒了仇恨,心裡想著的都是怎麼好好活下去。
畢竟那些女子很多都清楚自家父親並非多麼清廉,被北鎮撫司清算雖然難以接受,但如果把這些仇恨都算到周楚頭上,倒也不合適,沒有周楚,還有王楚、李楚。
當然,也有少數像柳思思這般,心裡想著的都是如何報仇,這種不多,但也有十幾位。
“錦衣衛指揮使周大人府上,要一二十個姐兒去伺候,接下來我叫到誰的名字,誰便去。”
柳思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精神一振,她苦等的機會終於來了,原本她還以為這個周楚不近女色呢,如今看來,也不過是個道貌岸然之徒,一次還叫了這麼多。
理論上,教坊司的女人是不過府的,隻有青樓的女人才會被達官貴人叫到府上伺候,更何況像柳思思這等紅透了的清倌人,賣藝不賣身,更是沒有任何理由出教坊司。
但這也隻是理論上,這種事要看是誰叫的,一般的達官貴人肯定不行,但周楚是錦衣衛指揮使,彆說錦衣衛指揮使了,任何一個錦衣衛都夠教坊司喝一壺的,如果說教坊司最不敢得罪的是誰,非錦衣衛莫屬。
所以當周楚讓府上的下人來到教坊司遞話的時候,教坊司的一眾官員頓時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這位活閻王這是要鬨哪一出啊,周大人不知道這教坊司之中的女人多半都和有仇嗎?這要是出點什麼事,他們教坊司恐怕從上到下,所有官員都得進北鎮撫司,進了北鎮撫司還想活著出來?
一想明白這些,教坊司的官員一個個都感到頭皮發麻,當即將教坊司所有的清倌人和紅倌人都叫了過來,將周府讓她們過府的事說了一遍。
“本官把醜話說在前頭,本官也清楚,你們之中很多人仇恨周大人,但如果你們誰敢有不軌之心,那便是害了整個教坊司,也會害了你們那些流放在外的族人,你們要想清楚。”
教坊司的管事,看著下方的這些女人,滿臉嚴肅道。
柳思思聽到這話,渾身一哆嗦,是啊,自己光想著報仇了,但那周楚是何等人物,不說自己能否成功,即便成功了,恐怕也會連累那些被流放的族人。
一時之間,柳思思陷入了糾結之中。
最終,柳思思也被選中,在前往周府的名單之中。
教坊司的頭牌清倌人對其他人而言,可能是欲求而不得的,但以周楚的身份而言,區區一個教坊司頭牌罷了,說一句予取予奪也不為過。
教坊司和青樓不同,青樓的女人過府,一般都是蒙著頭被龜公扛著過府,但教坊司畢竟是官家之地,如此行徑太過上不得台麵,於是柳思思等人變坐著教坊司準備的轎子,來到了周楚門口。
柳思思跟隨眾女進入周府,剛一進周府,柳思思就被周府隨處可見的錦衣衛震懾住了,這些錦衣衛一個個對她們充滿了防備,眼神之中都是審視。
畢竟他們都清楚,教坊司之中的女人,很多都是仇視錦衣衛的,特彆是自家大人這種,一年前直接辦了那次驚天大案的,眼前的這些女人,多半和大人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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