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並沒有在大同待多久,主要是不想和大同這邊的軍功再沾邊了。
對其他人而言,軍功多多益善,是好事,對周楚而言,軍功卻是燙手的山芋,能不沾儘量不沾。
大同這邊,戰略周楚已經製定好了,所有的一切都鋪平了,還有虎賁軍在手,隻要不是太蠢的,都可以慢慢將蒙古人逐步剪滅。
當然,要全部剪滅也不可能,畢竟消滅一部分蒙古人之後,其他部落的蒙古人不可能一點消息都得不到。
即便如此,林鹿也完全可以消滅大半蒙古人的有生力量,為大明立下赫赫軍功,最起碼能保證蒙古人十年之內不敢犯大明邊境。
這十年的時間,再把鹽鐵走私的事徹底解決掉,蒙古人就成了沒牙的老虎,對大明再也造不成威脅了。
這些都需要時間,而且虎賁軍駐紮在大同,還可以幫忙訓練衛所兵,不過衛所兵的訓練強度有限,畢竟飲食上和虎賁軍不在一個層次,太強的訓練強度沒有足夠的肉,是不行的。
皇宮之中,嘉靖看著周楚的奏疏,滿臉無奈。
“這個衡器怎麼就在大同待不住呢?”
“陛下,周大人如此也好,倘若周大人在大同繼續待著,肯定會再次立下赫赫軍功,到時候整個虎賁軍甚至大同守軍都唯周大人的命是從,既然周大人已經把大的戰略製定好了,誰來執行都是一樣的。”
黃錦溫和道。
嘉靖聽到這話,歎了口氣。
“為難衡器了,事事都要考慮的如此周密,想做事又怕功高震主。”
嘉靖並沒有反駁黃錦的話,很顯然周楚這件事做到了他的心坎裡去了。
既然大同的戰略已經規劃好了,交給林鹿是最合適的,林鹿也算是皇家近親,嘉靖的表哥。
論人品,沒的說,論心性,老成持重,論能力,雖然遠不如周楚,但執行周楚製定的戰略還是綽綽有餘的。
更何況還有虎賁軍在手,嘉靖甚至想不出,以如今虎賁軍的戰力,誰會是他們的對手。
這樣一支軍隊,倘若一直被周楚掌握的話,即便是隻有兩千人,嘉靖也不會太放心,畢竟鎮守大同,剪滅蒙古人這事,不是一時半會能完成的,起碼得三四年。
這是一個漫長且持續的過程,於嘉靖而言,他也不希望周楚在大同消耗自己的生命。
周衡器太好用了,縱觀古今諸多名臣,嘉靖以為能比得上周衡器的也寥寥無幾。
一旁的陸炳則閉上嘴巴,對這件事不發表任何看法。
“這個書院放在餘姚是否欠妥?”
嘉靖看著奏疏,說道。
餘姚屬於浙江,和上海縣隔海相望,離蘇州府隻有四百裡左右。
嘉靖甚至可以預見,這個書院的第一批學生,將來都會是大明的棟梁之材,倘若這個書院位於南方,嘉靖心中總有些不安。
按他的想法,書院最好是放在京城。
“陛下不必擔心,周大人之前不是說過嗎,等王大人丁憂守孝結束之後,學院可以搬遷到京城,而且周大人說將來還要建立一個武學院,為大明訓練出來一批能打仗的將士,陛下當學院的院長。”
黃錦說的話,都是替嘉靖說的,很多時候嘉靖想說又不能說的話,黃錦會替他說出來。
這些話,一半是說給嘉靖聽的,一半是說給陸炳聽的,再由陸炳將這些話傳給周楚。
很多話不能明麵上說,即便是嘉靖再如何器重周楚,君臣之間的關係也要維係好,自然不能無所顧忌。
此時的周楚帶著沈煉以及一眾暗中保護自己的那些錦衣衛百戶,還有春蘭等人,從大同抵達天津碼頭,然後乘船順江南下,一路直達蘇州府。
現在的蘇州府不像剛過完年那會,三月份的蘇州府已經進入了冷熱交替的亂穿衣氣候。
時冷時熱,冷的時候很冷,熱的時候又讓人滿頭大汗。
周楚來蘇州府沒有驚動任何官麵上的人,甚至連嚴嵩都不知道,周楚此次目的地是餘姚,中途路過蘇州府,自然要來看一看自己的老師唐伯虎。
“前幾日徵明來信還說起你呢,說你在大同立下了赫赫功勞,怎麼轉眼間就來到了蘇州。”
唐伯虎看到周楚之後,很是驚喜。
“大同的事已了,剩下的事情自然會有其他人接手,學生倘若一直在大同,再來下戰功的話,恐有功高震主之嫌,自然應當遠離大同。”
周楚喝了杯酒道。
唐伯虎聽到這話,點了點頭。
“確實如此,論當官,你比我強了不知道多少,年前京城的局勢那般危險,也被你化解了,確實應當遠離朝堂一段時間。”
在當官一途上,唐伯虎很清楚自己完全給不了周楚什麼建議,周楚無論是眼界還是格局,都超過了自己這個當老師的。
“原本想等著再暖和一些,就進京找你和徵明呢,沒想到卻是你來蘇州了。”
唐伯虎自嘲一笑道。
“此次前來,也是想邀請老師出山。”
周楚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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