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中,七十多歲的謝遷經過舟車勞頓,終於抵達了京城。
謝遷這一路折騰,身子骨很是難受去,卻也隻能忍著,現在的江南一係勢弱,他作為江南一係的中流砥柱之一,即便是七十多了,該站出來的時候,還是得站出來。
人到了一定的地位,擁有一定的資源之後,想做什麼事,想說什麼話,就由不得自己了。
謝遷抵達京城的時候,已經入夜了,京城的謝府,謝遷的次子謝丕在朝為官,如今是在翰林院任編修一職,主修武宗實錄。
雖然如今的謝丕隻是個翰林院的編修,但所有人都清楚,等他從翰林院出來,前途不可限量,直接會進入六部任職。
未來的成就最低也是一部尚書,甚至很可能入閣。
謝遷致仕之後,謝丕一直按照謝遷的囑咐,秉承著低調內斂的性子,作為一個翰林院編修,也實在是沒什麼錢可以貪的,也不需要貪,謝遷為他留下的銀錢就足夠他花銷了。
至於官場的人脈和關係,謝遷在任的時候,門生故吏遍布京城,雖說被周楚查辦了不少,但仍舊有一些在任職。
而且謝遷作為曾經江南一係的代表人物,和楊廷和這些人並肩作戰,為謝丕留下的政治資源夠他享用一生了。
謝遷這個年紀一路折騰來到京城,並不是為了權利,全是為了自己的這個兒子鋪路。
“爹這麼大年紀了,毛大人他們為何還要讓爹如此舟車勞頓,這朝中之事,自由他人去辦。”
謝丕從馬車上扶著自己的老爹下車後,有些不滿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那周楚並沒有死。”
謝遷滿臉老成持重道。
謝丕聽到這話,頓時大驚。
“爹是如何知道這個消息的?是了,那周楚在餘姚附近消失。”
謝丕突然反應過來,餘姚不正是自己的老家嗎?這點消息自己的老爹如果還掌握不了的話,那真是笑話了。
“怪不得毛大人舉薦爹官複原職,原本我以為會是夏大人入閣,或者其他人入閣更合適一些,現在看來,他們是要讓爹你頂在前麵。”
謝丕不滿道。
謝遷聽到這話,蒼老的麵容看向了自己的兒子,對於自己的兒子心疼自己,很是滿意,不枉自己舟車勞頓,為他的未來鋪路。
“很多事不能隻看表麵,周楚既然現身了,陛下卻沒有將這件事對外宣布,想來就是要釣魚,你爹我不會是這條魚,你爹我還能折騰什麼?能不能釣上來,還要看陛下的本事。”
謝遷眼皮子一抬道。
“夏公謹正是明白這個道理,才不敢貿然入閣,此人心思縝密,將來你若入六部,他對你會儘力栽培,不隻是他,毛紀毛維之也會是你的一大助力,你爹我之所以再次入閣,可不都是為了你嗎?”
謝遷拍了拍自己兒子攙扶自己的手,笑道。
謝丕聽到這話,心中無比感動。
“孩兒不孝,都此番年紀了,還讓父親為孩兒奔波勞累。”
謝丕忍不住擦了擦眼淚道。
“何故做如此女兒態,我謝家將來,全指望你了,你大哥是指望不住的,為了謝家門楣,這些也是我該做的。”
謝遷故作嚴肅道。
謝丕聽到這話,愈發感動,急忙將自己的爹一路攙扶進原本屬於謝遷的彆院之中。
這處彆院謝丕一直都讓人打理著,原本謝丕想著的是自己的老父親什麼時候想自己了,想來京城居住了,隨時能住到自己以前熟悉的環境之中。
謝遷看到了彆院之中的事物,甚至包括一株花,一棵樹,都和自己離開的時候沒什麼兩樣,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