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關鍵的是,林溪雙手禦刀並非一味防守,殺招隨之而來!
林溪沉下的右腿膝蓋與足踩向外轉,仍然半屈曲著的左腿離地彈出!
這一腳並非踢人,而是踢槍。
停雲槍比斬馬刀長接近五尺,一寸長便是一寸強,更何況這樣的長度非常適合薑陽生大開大合的武功路數。
林溪這一腳的目的便是踢開停雲槍,她已經做好立刻欺身而進的準備。
當此時,薑陽生平靜的眼眸中遽然綻放一抹神采,他手中的停雲槍猛然輕微的顫動。
槍尖與刀刃分離絲毫,旋即再度緊貼。
那輕微的顫動從槍身直達槍尖,通過二次發力傳遞至刀刃之上,已經變成足以摧金斷玉的雄渾之力,直接破開林溪構築的防禦,槍尖順著斬馬刀身直接下刺!
林溪很清楚自己這一腳就算能踢中槍身,停雲槍的槍尖也能洞穿自己的要害。
此刻她有很多選擇,可是她偏偏選擇最令薑陽生意想不到的一種應對手段。
但見她雙手交錯握住斬馬刀,強行發力施於刀身,磅礴的力量奔湧而出,極速顫抖的刀身猶如滾滾洪流反製槍尖。
兩位頂尖高手沒有任何花哨地比拚著內勁。
山風呼嘯,青草徐徐,以兩人為中心,周遭的空氣不斷打著旋兒。
下一刻,薑陽生長嘯一聲,撤槍踏步淩空而起,長槍如一道飛虹席卷而來!
林溪周圍方圓三丈之內,皆在槍圍的籠罩之下,無論她朝任何方向閃避都脫離不開。
她眼中沒有半點懼色,昂首望著那杆長槍如龍,斬馬刀再度交於右手。
片刻之間,刀槍相擊無數次,隻見火星四濺。
林溪不退反進,迎著停雲槍貼身衝去,身形快如閃電!
但是她的刀卻慢了下來。
雖然慢,刀勢卻在變。
刀身從輕到重,變化從多到少,殺意從凝到烈。
如果說薑陽生的長槍滿布殺氣,宛如厚重的烏雲一般遮蔽天空,林溪的斬馬刀便是升起的朝陽,從下到上穿透淩厲的槍圍,刺開這稠密到令人無法呼吸的陰霾。
令漫天陽光重現大地!
那刀光起初如一點微弱的星火,在狂風暴雨一般的槍圍中掙紮向上,卻又像這片穀地上倔強生長的青草一般,一點點蔓延,一點點伸展,最終形成一望無際的碧綠原野。
林溪以力禦刀,身體強行上衝,山風吹過她耳畔的青絲,那雙璀璨如星辰一般的眼眸中綻放出燦爛的光芒!
“破!”
清鳳之聲,響徹天地!
驀然之間,槍圍已破!
當風聲止歇,兩人再度落在草地上。
林溪鬢邊的青絲稍顯散亂,光潔的額頭上已經滿是細密的汗珠,臉色略微有些蒼白,顯然這一戰對她的損耗極大。
隻不過除了這些疲累的表象,她身上沒有任何傷口。
薑陽生站在對麵,他望著手中的停雲槍,神情略顯複雜。
長槍大體完好,隻是槍身上多了十幾道細密的斬痕。
還有他的前胸出現一道口子,葛布被劃開將近兩寸長,卻沒有一滴鮮血流出,自然是沒有傷到皮肉。
然而薑陽生卻知道這是林溪在最後時刻卸力,否則他今天必然會被開膛破肚。
誠然,即便他受傷也有重創林溪的能力,但是若從切磋的角度來看,今天這一戰是他輸了。
中年男人臉上並無怨怒之色,他的目光從停雲槍移動到林溪手中的斬馬刀,讚道:“這一刀很好,足以讓你開宗立派,隻是若我沒有看錯的話,這一刀不屬於林家刀法?”
林溪腦海中浮現當初在江華城中,厲冰雪最後用出的那一式燎原槍,坦然道:“這是晚輩目睹友人所用之燎原槍,後來參悟而出的刀法。”
薑陽生微微一笑,點頭道:“原來如此,多謝林姑娘手下留情。”
林溪謙遜地說道:“前輩承讓。”
薑陽生拿得起放得下,笑道:“當年蒙令尊指導槍法,今日又得你手下留情,薑某人欠你們林家兩次人情。將來若有效力之處,無論刀山火海,隻需一句口信。”
林溪拱手一禮:“多謝前輩。”
薑陽生還禮,隨即持槍轉身離去。
林溪目視他的背影,良久之後,陶保春走到近前,恭敬地問道:“小姐,接下來我們去哪?”
林溪神色平靜,淡然道:“第九典狂已死,第八是尉遲前輩,父親說尉遲前輩隻是淡泊名利,實際上他的武功至少在前三之列。第七司馬辟之已經消失很多年,所以接下來我要去南邊找那位天下第六。等和他交手之後,我會暫時停下尋武之路,去江南探望一下師弟。”
陶保春其實也有些想念陸沉,不過他眼下最關心的是林溪的大事,遂問道:“天下第六?”
林溪點點頭,轉身目視南方,道:“冷劍,陰千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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