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丘城外。
陽光明媚,風和日麗。
早春時節,這是一個無比適合踏青郊遊的好天氣,但是對於雍丘城頭上的靖州軍將士而言,等待他們的卻是一場即將到來的浴血廝殺。
景軍已經越來越熟練攻城的默契配合,尤其是那些隨軍匠人製作的攻城器械,為他們提供了極大的幫助。
自從現在的景帝登基後,景廉族不斷加快對齊人文化的研究和學習,而且不同於那些隻知附庸風雅的蠢人,景帝深諳文化和實用技藝這兩者都重要的道理。
如今的景軍不光是勇猛剽悍,他們身上精良的甲胄與軍械,在麵對齊軍時絲毫不落下風,不再是當年那支隻靠蠻力和凶狠打天下的軍隊。
城上的守軍自然也能感覺到這一點,不過他們的心態依舊很平穩。
這段時間景軍發起過多次攻勢,從始至終都無法威脅到雍丘四麵防線,故而當今天景軍再度襲來,守軍雖然保持著足夠的警惕,但也沒有絲毫慌亂之意,如同本能一般準備著堅守城池。
景軍像之前那幾次一樣擺開陣勢,主攻方向依然是雍丘北城和東城,其餘兩麵則隻是佯攻。
戰事遽然爆發。
大量投石車在城外擺開架勢,一輪又一輪的飛石朝城頭砸來,其中還間雜著帶起滾滾黑煙的火石。
城頭上的靖州軍將士漸漸察覺到不太對勁,今天景軍的投石車似乎完全不在意自身的損耗,飛石砸擊的時間和頻率相較以往都要高出很多。
北麵城樓之下,清徐軍都指揮使仇繼勳冷靜地觀察著城外的情況。
經過這段時間的攻守較量,他對景軍的行動規律有了一個大概的掌握,慶聿恭從來沒有傾儘全力,先前那些進攻說不好是試探還是折磨。
然而這一次景軍動用的兵力明顯要比過往更多。
景軍的投石車終於停下,仇繼勳正要讓人將情況告知厲天潤,目光忽地一凝,然後快步走到牆垛後麵。
景軍陣地中後方,有一麵迎風招展的大旗。
“王旗?!”
仇繼勳麵色微變,之前景軍的所有進攻中,慶聿恭本人應該沒有出現在陣地上,至少這麵代表他的常山郡王之旗是首次出現!
他不敢拖延,連忙讓人去向厲天潤稟報,同時下令各部打起精神準備迎敵。
那杆王旗出現在陣地上,景軍從上到下無不心懷激蕩。
能夠來到雍丘城外的景軍自然是慶聿恭最忠心最精銳的部屬,王旗對他們的鼓舞無需多言。
先鋒軍朝著高聳的雍丘城逼近,慶聿恭策馬立於王旗之下,平靜地望著遠方的城牆。
片刻過後,他扭頭看向側後方,道:“今天大軍攻城會給你的人創造一個抵近觀察的機會。”
那裡站著一名文士裝扮的中年男子。
他叫仲曉通,現為常山郡王府幕僚之首。
其父年輕時便逃難到景朝境內,曾經做過慶聿恭之父慶聿定的幕僚,仲曉通算是子承父業,而且頗得慶聿恭的信任。
慶聿恭的語氣很平和,但是仲曉通知道這句話的分量,他依舊記得當初在河洛城上的那番對答的每個字,沉穩地躬身答道:“小人必定不會讓王爺失望。”
慶聿恭微微頷首,從容道:“本王已經告知紇石烈此事詳情,他今日負責指揮攻城,同時會配合你的人行事,下去安排吧。”
“是,王爺。”
仲曉通一禮應下。
位於慶聿恭右側的慶聿懷瑾靜靜地聽著,仲曉通以及那些人就是她這次特意返回河洛帶來的人手,也是攻破雍丘堅固城防的關鍵所在。
她臉上不由得泛起期待的神情。
慶聿恭轉頭看了她一眼,道:“這一戰沒有你想的那麼輕鬆。”
慶聿懷瑾微微一怔,隨即不解地說道:“父王,難道這樣還不能破城?”
“破城當然可以。”
慶聿恭回首看向雍丘城,意味深長地說道:“但是對於厲天潤這樣的人物來說,破城也隻是一個開始罷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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