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山川連綿,唯有一路連接東西。
這條路曾經是大齊的官道之一,西起河洛城,東至瀚海之畔,橫穿河洛地區和整個定州。
在這條道路的西半段,矗立著兩座占據地形險要的關隘,分彆是靠近定州的清流關,以及西邊距離河洛城僅有一百四十餘裡的堯山關。
三年前,堯山關經曆過一場嚴酷慘烈的鏖戰。
當時陸沉和蕭望之聯手做局,引誘慶聿忠望領兵繞一個大圈子突襲定州北部,而他則率一支偏師從西線狂飆突進。
先取共城,再下堯山關,隨即途徑安縣和深澤城,抵達河洛城郊。
當年堯山關之戰,陸沉率銳士營、來安軍、飛雲軍和盤龍軍強攻而下,景軍吃虧在於兵力不足,慶聿忠望沒有料到陸沉真敢奇襲西線,更沒想到他能在短短數日之內攻下河洛。
最後陸沉以慶聿懷瑾和數千名景軍俘虜的性命作為條件,從景帝手裡敲走上萬匹優良軍馬,施施然地撤兵離開河洛。
雙方約定以共城為界線,往東屬於大齊國境,往西則由景軍駐守。
在陸沉抵達定州擔任大都督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派兵奪回共城,並且在此處擺出大軍西進的態勢。
但是兀顏術根本沒有上當,他雖然親自坐鎮堯山關,卻將手裡所有的騎兵派到南邊,若非陸沉及時收到織經司的情報,厲冰雪和飛羽軍恐怕就要交代在那片戰場上。
兩邊第一次交手,從戰爭層麵來說陸沉依然占據優勢,然而從戰略層麵來看,毫無疑問是兀顏術笑到了最後。
兀顏術用兵老道,雖然此番景軍進攻重心在西線戰場,但他不會忽視陸沉的存在,因此無論是定州北部,還是在堯山關這一帶,他都布下了重兵把守。
今日的堯山關與三年前兵力不足的情況截然不同。
關內駐軍六千人,皆是有著豐富廝殺經驗的景廉銳卒。
西南邊有一座互為掎角之勢的軍營,裡麵駐紮著景軍兩萬步卒。
這座軍營存在的意義便是守住堯山關的側翼,防止齊軍繞行至關後發起攻擊,這是兀顏術吸取了三年前的經驗教訓。
當初便是陸沉命飛雲軍和來安軍在正麵輪流強攻,然後盤龍軍迂回奔襲近兩百裡,在堯山關後方發起猛攻,關內守軍腹背受敵,最終被攻破防禦體係。
除此之外,在堯山關和西南邊軍營的後方,還有景軍精銳騎兵一萬五千人。
如果齊軍轉移目標,將堯山關放在一邊,集結兵力猛攻那座景軍營寨,那麼景軍騎兵隨時都會出現,抄截齊軍的後方,攪亂齊軍的陣型。
此刻堯山關內的節堂裡,數位景軍大將齊聚一堂,聆聽著遊騎斥候的彙報。
據悉,齊軍大股兵力出現在東邊三十餘裡外的共城一帶,光是從旗號上判斷,便有定州來安軍、寧遠軍、飛羽軍、廣陵軍等等,可謂兵強馬壯威風凜凜。
堯山關守將名叫兀顏拓,乃是兀顏術的同宗族人,因為很受兀顏術的信任,才能坐鎮這等緊要之地。
他看向站在中間的南京路副帥蒲察,問道:“將軍,看來齊軍是想故技重施,要不要立刻將這個消息稟告留守大人?”
“不急。”
蒲察神情平靜,轉頭望向統領南邊軍營裡兩萬步卒的大將車裡木說道:“你怎麼看?”
車裡木身軀魁梧滿臉橫肉,沉聲道:“南齊陸沉會真的無視西線戰場的危險,將所有精力都投入到這裡?”
“這也是我擔心的問題。”
蒲察微露讚許,繼而道:“觀此人過往用兵,極其陰險狡詐,從來不會走硬碰硬的路子。我們當然要將這邊的情況及時稟告留守大人,但是要先弄清楚陸沉的戰略意圖,至少要確定他是否真的打算強攻堯山關。隻有搞明白這個最重要的問題,留守大人才能做出正確的應對,否則就是謊報軍情貽誤軍機。”
這一刻他腦海中悄然浮現當初的鹿吳山之戰。
那是他從軍以來經曆最慘重的敗仗。
牢城軍近兩萬步卒被齊軍圍殲,而他麾下的騎兵也折損近半。戰後慶聿恭承擔了所有責任,他僥幸沒有被問罪,卻不是因為他在那一戰表現得多好,而是他身為忠義軍的騎兵副帥,乃是景帝非常器重的心腹,僅此而已。
雖然幸免於罪,那一戰給蒲察留下非常濃厚的心理陰影,以至於他再次麵對陸沉的時候,難免有些發虛。
兀顏拓微微皺眉道:“將軍之意,眼下我們隻能等?”
“既然齊軍擺開架勢,他們肯定不會躊躇不前,那樣一來就等於是暴露了外強中乾的真相。”
蒲察麵色依舊沉穩,徐徐道:“如果陸沉真想從這裡打開突破口,我軍必然能給他迎頭痛擊。”
車裡木點頭道:“正是。聽聞這個南齊陸沉很厲害,我倒想看看他是不是有三頭六臂!”
兀顏拓亦道:“隻要他敢來,末將麾下的勇士絕對能讓他知道什麼叫做以一當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