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怎麼就陰魂不散?
當然,她也就敢在心裡質問,沒膽量說出來。
沉吟數息,強壓下胸腔裡的火氣後,踱步走到榻前行禮,“陛下萬安。”
也不知是不是一天之內見的次數多了,她對帝王那股子恐懼感消退了不少。
按律,她該行跪拜大禮的。
可眼下膝蓋彎不下去,隻想隨意應付應付。
蕭痕也察覺到了她態度上的轉變,唇角不禁勾起一抹淺淺的笑。
看來還是要多相處,這樣才能縮短彼此的距離感。
“這簪子不如之前的那根好看。”
雲卿下意識垂頭,視線落在他手裡把玩的金簪上。
這下火氣壓都壓不住了,陰陽怪氣道:“舊物自然最好,可已經不在我手,隻能將就著用代替品。”
帝王輕‘嘖’了兩聲,漫不經心道:“嗬,短短一日時間,就對朕蹬鼻子上臉了,以後還得了?”
話雖這麼說,但眉宇間全是寵溺之色。
雲卿猛地閉上了雙眼。
不是,這廝怎麼如此混賬?
簪子是他拿走的吧?
那一大堆破事也是他惹出來的吧?
他怎麼能如此優哉悠哉的在這香閨裡斜臥美人榻?
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鬱結後,耐著性子問:
“陛下與臣女約定好了去玉品坊見麵的,怎麼還翻這國公府的後牆呢?”
蕭痕揚了揚眉,似笑非笑道:“這是永寧侯府。”
“……”
得,那口氣白吸了,她的怒火又噌噌噌的冒了出來。
剛準備頂兩句嘴,隻聽皇帝陛下又道:“朕餓了,府裡可有晚膳?”
雲卿一下子卸了氣,有些無奈道:“宮裡的禦膳房怎麼當差的?居然敢餓著您。”
皇帝陛下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很是無恥的開口,“可能後宮無主,他們有所鬆懈,
朕登基已兩載有餘,確實該立後了,不然身邊連個知冷暖的人都沒有。”
雲卿那股子衝動勁又上來了,脫口道:“您跟太後娘娘不是鐘意蘇家……啊。”
一股力道將她扯得往前栽去,她整個人撲進了帝王的懷中。
淡淡的龍涎香縈繞在鼻尖,絲絲縷縷,如同藤蔓一般束縛著她。
這套衣裳是在玉品坊裡取的,按道理說不應該有這種香味。
如今沾染了,證明他回了禁宮。
或是勤政殿,或是禦書房,或是乾寧殿,而那些地方,都是南蕭的權力中樞。
至於他,便是那禁宮的主宰,掌控著所有人的生殺大權。
雖然這衣襟上沒有繡金色的龍紋,但她仍舊感受到了令人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
“陛下……”
她一邊輕喚,一邊壯著膽子掙紮。
蕭痕單手摟著她的腰,另一隻手擱在她的後背,輕輕一摁,她便重新跌進了他懷裡。
“朕鐘意的皇後人選,僅你一人,莫要聽信謠言,胡思亂想。”
雲卿欲哭無淚。
她倒是盼著他能理智點,動了立蘇雪柔為後的念頭。
如此,他便不用步高祖皇帝的後塵。
“陛下,即便臣女真的要入宮,最多也隻能封妃,這已是最大的殊榮了,
至於皇後,您還是立身家清白,能協助您成全偉業的閨閣女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