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猛地頓住腳步,大步衝到榻邊。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哪來的蛆?”
婢女本能的後退了兩步,滿臉驚恐的盯著裴玄的傷口,麵露惡寒之色。
“奴,奴婢沒胡說,夫人您看,世子爺的胳膊生蛆了。”
徐氏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
這幾天傷口都包得緊緊的,外人窺探不到內裡的情況,哪怕是徐氏,也不知傷勢恢複得怎麼樣了。
剛才婢女為裴玄擦拭身體,不小心蹭開了繃帶的一角,血水就那麼淌了出來。
其中還夾雜著幾條蠕動的軟物。
徐氏見狀,瞬間瞪大了雙眼,滿臉的不敢置信。
“這,這是怎麼回事?你個賤婢,對世子做了什麼?”
婢女見她朝自己發難,急忙跪倒在地。
“奴婢什麼也沒做啊,就是為世子擦了一下身體,便,便瞧見有血水從繃帶的縫隙處流出來。”
徐氏死死攥著帕子,整個人搖搖欲墜,立在原地一時失了反應。
這時,沈妙雲從外麵走了進來,視線掃過床榻,看到被褥上麵蠕動的蟲子後,臉色霍然大變。
“母親,世子的傷口已經生蛆了。”
徐氏如夢方醒,對著外麵嗬斥,“大夫,趕緊去請大夫。”
一下子,鬆芝堂亂了套。
沈妙雲瞧著那惡心的血水,臉上露出嫌棄之色,捂著口鼻後退了幾步。
這個舉動瞬間刺激到了徐氏,她怒不可遏道:“杵在那做什麼,還不趕緊將他手臂上的繃帶解開。”
沈妙雲強忍下胸口的惡心,滿臉的為難之色。
“兒媳手笨的,怕給世子的傷口造成二次傷害,還是等府中的大夫來了再說吧。”
說完,她四下環掃一圈,又問:“那位從民間請來的郎中呢?不是他負責治療世子的傷麼?為何不見人?”
徐氏閉了閉眼,朝管家喝道,“帶幾個家丁去將那庸醫給我綁來。”
“是,是是是。”
很快,府裡的專屬大夫提著藥箱匆匆趕到。
待他看清床上的情況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夫人,世子這幾天不是一直在治療嗎?傷口怎麼還腐爛生蛆了?”
徐氏訥訥的,如同丟了魂一樣。
她也不知道啊,明明花了那麼多銀子,為何就變成這樣了呢?
“你,你趕緊幫他處理一下傷口。”
大夫皺了皺眉,眼裡劃過一抹遲疑之色。
前幾天老太太嫌他醫術不好,將他趕出了鬆芝堂,花重金去市井弄了個郎中來。
瞧這樣子,那八成是個庸醫,裝模作樣治了幾天後,直接拿錢跑路了。
如今扔下這麼個費力又不討好的爛攤子,他也不太想接手。
“夫人,小的醫術有限,治不了這傷啊。”
徐氏厲目橫掃過去,“讓你治就趕緊治,廢話那麼多做甚?是想滾出國公府嗎?”
“……”
大夫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走到床邊,蹲下身慢慢去拆世子爺胳膊上的繃帶。
很快,那已經化膿腐爛的模糊血肉映入眾人眼簾。
傷口處還有血水往外湧,其中夾著一些蠕動的東西。
室內幾人包括徐氏在內,紛紛偏頭乾嘔了起來。
大夫哭喪著臉道:“夫人,您也看到了,世子爺這條胳膊已經爛了,要想保住他的命,就得截肢,
可小的醫術不精,為世子截肢等同於要他的命,您若真想保他,怕是隻能去請太醫了。”
徐氏聽罷,踉蹌著朝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