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攥緊手中的錦盒,指甲因為用力過度泛起一層不正常的白。
短暫的靜默過後,她開始從十八年前母親早產的那一日講起,娓娓道來。
雲錚靠在床頭認真聽著,時不時的皺一下劍眉,似乎在思考侯夫人難產與他有何關聯?
直到他聽到‘芸娘’這個熟悉的名字時,臉上的從容不迫才一點一點龜裂。
而當他聽到芸娘抱著那個死胎出去掩埋,最後杳無音信,一失蹤就是十八年時,勁瘦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這些看似與他無關,卻又跟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比如……他也姓雲。
比如……他今年也十八歲。
再比如……母親當年是帶著他逃難逃到柳家莊的。
難道這一切都是巧合麼?
不,他不相信世上會有這麼多湊巧的事。
“你……到底想說什麼?”
冷不迭的一句詢問,打斷了雲卿的敘說。
接著,室內的氣氛變得粘稠逼仄起來。
雲卿看著他緊繃的俊臉,遲疑了一下後,緩緩伸手去握他的手。
當她掌心貼上他的腕骨時,清晰感受到了他的胳膊在發顫。
不,確切的說是他整個人都在顫抖。
“雲錚,你這麼聰明,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雲錚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眸光漸漸變得犀利起來。
“我不想猜,你直說便是。”
雲卿心中不禁一歎,靜靜凝視著他的雙眼道:“芸娘從侯府帶走了我弟弟,一路逃到了柳家莊,
若她膝下隻有你這麼一個兒子,那你就是當年那個夭折了的……永寧侯府世子,我的胞弟。”
雲錚的手一抖,少女纖細的腕子從他掌心滑落,狠狠砸在了床板上。
他滿臉不敢置信的盯著她,抖著聲音問:“你可有什麼證據?”
雲卿微微斂眸,視線落在膝蓋內的檀木錦盒上。
她緩緩伸手打開蓋子,從裡麵取出那張發了黃的宣紙。
“這是父親剛得知母親懷了男胎時,特意給未出生的麟兒取的名。”
雲錚強忍著胳膊上因鞭傷而劇烈的疼痛,顫著手從她手中接過宣紙。
攤開一看,上麵寫著一個蒼勁有力的大字:錚!
鐵骨錚錚的錚!
雲卿又道:“芸娘當年負責灑掃父親的書房,她許是在桌上看到了這張宣紙,默默記下了這個名。”
立在一旁的餘掌櫃適時插話,“屬下也曾在侯爺的書桌上見過這張紙與名。”
雲錚緩緩攥緊了手中的宣紙,視線落在雲卿手中的錦盒上。
雲卿見狀,又急忙從盒子裡取出父親定製的兩塊玉佩,將其中刻有‘錚’的遞給他。
“這是我從父親書房找到的,他將完整的玉一分為二,一塊刻有我的名,一塊刻有你的名,寓意姐弟情深,
隻不過後來你早產,父親誤以為你已經夭折,最終沒能將兩塊玉佩贈出去,而是封存了起來。”
說到這,她微微停頓了一下,試探性的問:“你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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