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鳳嶺,兵敗,重傷這些字眼躍入雲卿的眸中,刺激得她渾身輕輕顫抖起來。
不為彆的,隻因父親病故的根源就在於黑鳳嶺那一戰中受的重傷。
若沒那場戰役,父親的心口不曾挨刀,他又何至於正值壯年就撒手而去?
這其中,竟另有隱情麼?
那是不是代表父親的死沒那麼簡單,他遭了彆人的算計,才導致那樣的結果?
可誰會算計他呢?
政敵?仇家?亦或者那位忌憚了永寧侯府十數年的……先帝?
她不知道!
但這事關乎到父親死亡的真相,她必須弄清楚。
“姑娘,您沒事吧?”青蘭見她渾身發顫,有些擔憂的詢問。
這信箋她並未拆開看,不知裡頭寫的是什麼。
因著封麵上的‘長寧郡主親啟’六個字,她才匆匆趕回來交給姑娘。
雲卿閉了閉眼,猛地攥緊手中的信箋。
剛準備開口說些什麼,門口突然傳來二等婢女的稟報聲,“郡主,裴二姑娘過來看望您,您起了麼?”
雲卿咽下了即將出口的話,緩緩將信紙塞進袖中。
“請她進來吧。”
見兩個丫頭滿臉擔憂的注視著自己,她笑著搖頭。
“我沒事,等晚些時候再與你們細說,去準備瓜果點心招待客人吧。”
靈染應了聲‘是’,接過青蘭手中的竹籃退了下去。
轉瞬,裴韻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連帶著呼吸都壓了壓。
見雲卿正靠在引枕上,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沒打擾到阿姐休息吧?”
雲卿朝她招了招手,等她坐到榻邊後,仔細打量了一下她臉上的傷疤。
“好像淡了不少,生肌膏可還有?若沒有的話,就讓阿錚去顧伯父那兒取。”
說著,她伸出手撫摸她的麵頰,“這麼俏麗的臉蛋,可彆落下什麼疤痕。”
裴韻乖巧的往她跟前湊了湊,避免她胳膊舉著酸脹。
“阿姐不必擔心我,我一切都好。”
雲卿點點頭,“好就好!要是府裡的下人不上心,不敬你,你就自行處置,無需顧及我的感受,
這侯府的內宅,早晚得交到你手中,姐姐希望在離開之前你能徹底立起來,免我後顧之憂。”
裴韻一聽‘離開’二字,心猛地揪緊。
“阿姐要搬出侯府?是不是我跟阿錚哪裡做的不好,惹你難過了?”
雲卿捏了捏她另一邊完好的臉頰,柔聲開口,“你們很好,將侯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我很欣慰,
但我終歸是姑娘,有屬於自己的歸屬,不可能一輩子都住在這侯府,遲早得脫離出去的。”
裴韻眼眶一紅,抱住她的腰靠入她懷中。
“若沒有你,我跟阿錚早死在徐氏手中了,阿姐,你就不能不走嗎?”
雲卿沒回應,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無聲安撫。
她最大的心願就是有個弟弟,看著他娶妻生子,延續嫡係血脈。
如今達成所願,她無需再時時牽掛著永寧侯府,肩上的擔子也可以徹底卸下來了。
甚好!
“阿姐。”裴韻遲疑了片刻,試探性的開口,“聽說朝臣奏請陛下冊立蘇女為後,陛下沒直接駁回,你心裡有成算麼?”
雲卿猜到她是為了此事而來的。
但機密之事她也不能宣之於口,隻能給出模棱兩可的回複:
“姐姐有分寸的,你跟阿錚彆擔心,好好操持侯府,朝堂上的事彆插手,時局越亂越要懂得明哲保身,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