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楠看向第一組第二排的位置。
女生紮著個低丸子頭,這時候正趴在桌子上。
張淨宜皺著眉輕輕的拍著她的肩。
好像……是在哭。
溫楠收回視線,說:“我也不清楚。”
那天周清彥跟那個男生說了什麼不得而知。
兩人都沒有回教室。
一直到晚自習快要開始的時候,溫楠才看見他。
秦言勾著他的肩進來,一邊講話一邊笑。
周清彥偶爾勾唇回應一兩句,其他時候都麵無表情。
他心情看起來不太好。
估計是因為下午那件事。
這裡麵是否有彆的私心?
想到這,溫楠不自覺的看向第一組第二排的位置。
林許茹拿著水杯好像要去打水,張淨宜似乎在問她要不要陪她去,林許茹搖頭說不用。
女生出去後,下午的那個男生也跟著出去了。
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林許茹回來的時候眼角是紅的,但看起來狀態比下午好了一點。
後排。
秦言看了眼上麵坐班的地理老師,拿書擋在前麵,歪著頭問周清彥:“你沒打那小子?”
周清彥從題海裡看他一眼:“暴力並不能解決事情。”
那眼神仿佛是在說“你這個隻會暴力的蠢貨。”
秦言不解:“那你所謂的解決就是警告了那小子一頓?”
周清彥莫名其妙:“我什麼時候警告他了?”
“合著你把他叫下去談情說愛去了?”
“不是。”
“那乾嘛去了。”
周清彥往女生的方向瞥了眼很快收回:“我叫他跟人女孩子道歉,還有……。”
秦言好奇心被吊著:“還有什麼你快說啊。”
“周一班會課在全班麵前讀檢討。”
秦言愣了好幾秒,道:“還是你牛,我看以後這幫臭小子還有誰敢自作主張看彆人的東西。”
“還有啊,我覺得這事不是你的錯,他檢討做了那就過去了。”
秦言說:“而且就我們幾個知道那女生是誰。”
周清彥沒說話,沉默著。
“你想道歉?”秦言不可置信。
“我應該道歉。”
這是周清彥晚自習講的最後一句話。
隔天是星期四。
下午第一節政治課下課要做眼保健操。淮安在這方麵管的不是很嚴。
溫楠要上去頂樓大辦公室拿語文預測卷,等等要發給他們回家做。
頂樓很大,學生一般都不會過來這邊,除了一些課代表和班乾部。
所以溫楠在拐角處聽到說話聲的時候頓了一下。
還有一個原因是那道聲音是她熟悉的。
“很抱歉,情書的事情是我沒處理好。”
男生的嗓音低低的,帶著點兒歉意。
隔了兩秒,另一道女聲說:“其實你沒必要向我道歉,揚益已經跟我道歉了,他說是你叫他的,但他也知道自己做錯了。”
林許茹仰頭看著麵前自己喜歡的男生:“周清彥,謝謝你”。
“你不用跟我說謝謝。”周清彥平靜道:“這件事因我而起,我不會推脫自己的責任。”
“還有——”周清彥將手裡的信紙還給女生:“謝謝你的喜歡,希望你以後能遇到你喜歡的並且喜歡你的。”
女生快高三了,他話拿捏著分寸,沒有說太重,但也不會給人留有餘地。
有腳步聲從上麵下來,溫楠心一慌,匆忙躲進旁邊的女洗手間。
等腳步聲漸漸消失,隨後不知過了多久,另一道輕輕的腳步聲才下來。
其間夾雜著女生隱忍的抽泣聲。
溫楠等了一小會兒才走出去。
周清彥拒絕了其他女生的追求。
她本應該竊喜的。
可內心深處卻有一種無法言語的悵惘。
是啊。
她現在還隻是他的一個普通同學。
這跟其他女生有什麼區彆呢?
她還是那個隻能在人群裡偷看他一眼的膽小鬼。
而他,卻是無數女生芳心暗許的暗戀對象。
他們至今還是一條平行線。
有可能永遠都不會有交集。
那天拿完試卷回去,溫楠忍不住朝林許茹的位置看了一眼。
女生原本綁的是高馬尾,但不知何時已經披散下來,像是要掩蓋什麼。
她又看向第三組最後那一排,男生的位置上沒有人。
秦言也不在了。
平時跟他們打球的其他也都不在。
溫楠垂下眼分試卷。
其實她隻需要交給組長就好。
可她私心裡想自己拿給他。
周清彥的位置很乾淨,東西也擺放的很整齊,隻不過水杯有點搖搖欲墜。
溫楠看了眼周圍的人,快速的幫他穩了穩。
秦言的聲音驀地在外麵響起,她心猛地一跳,耳朵也漸漸燙起來。
不過當她走到第四組回頭去看的時候,隻看見秦言一個人。
像是落了東西重新回來取。
溫楠輕輕的呼出一口氣。
然而,當她回到位置上的時候。
顧枝意的一句話。
讓她剛呼出的一口氣瞬間變成了酸澀的氣泡水。
“周清彥跟一個女生在打球。”
這是顧枝意原話。
溫楠腦子轟的一聲炸開。
有根無形的線在拉扯著她的心臟,一緊一鬆間疼的她無法呼吸。
“什麼鬼,周清彥什麼時候跟女生打過球。”薑煙一臉不相信。
顧枝意想了一下,她的下一句讓溫楠如墜冰窖的身體回到了溫暖的地麵。
“啊,我剛剛是說周清彥跟女生打球嗎?那錯了錯了,我是說周清彥他們打球,裡麵還有一個女生呢。”
“楠楠,你站著乾嘛?”薑煙見她遲遲不坐下,一頭霧水的看向她。
溫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坐下的,耳朵裡傳來了顧枝意的下一句話:“那女生看的挺高的,而且長的也很白,我以為是學姐呢。”
薑煙反問:“不是?”
“是學妹,聽說是高一六班的,叫什麼郭雯婷”。
薑煙八卦道:“那她怎麼會跟周清彥他們在一塊?”
“這誰知道呢,反正周清彥是應許了。”
溫楠呼吸一滯,臉上的血色徹底褪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