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下午最後一節課老師拖了十分鐘的堂，溫楠她們本來想吃食堂的打算泡了湯，隻好就近找了一家米線店解決晚餐。
她和薑煙點的都是小份，吃完了就坐在那兒等顧枝意。
她是大份，又習慣細嚼慢咽，等了六七分鐘才吃完。
“嗝——”
薑煙：“……”
溫楠從英語單詞上抬起頭，就聽見顧枝意打了個飽嗝，然後黑溜溜的兩顆大眼珠四處轉了轉，發現沒人注意這邊，摸著肚子鬆了口氣。
下一秒，溫楠看見她盯著門口捂住嘴。
眼睛睜的更大了。
“哇塞，出來吃頓晚飯也能偶遇校草，是不是說明我有幸運buff啊。”
溫楠沒回頭，因為她已經聽見了秦言的聲音。
“阿彥，坐哪兒？”
隔了兩秒，另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就那兒吧。”
溫楠不知道他指的哪裡，但她餘光裡看見秦言在慢慢走向她們這邊，在距離她們兩三個位置的一張桌子那裡坐下。
心上繃緊的那根線忽然鬆開。
下一秒，穿著黑色帽衫的少年出現在了視線裡。
攥著筷子的那隻手下意識的收緊。
周清彥走到秦言對麵站定。
秦言立刻明白：“哪哪都擦了，你就放心坐吧。”
他說完就看見周清彥眉頭一皺，隨後從抽紙盒那裡抽出幾張紙，把凳子還有桌子又擦了一遍。
秦言：“……”這祖宗我是真伺候不了了。
“咦，不是說校草很有錢嗎？怎麼也來這種平民小店吃飯？”顧枝意壓低聲音說話。
薑煙：“富家公子哥怎麼就不能來了，人家這叫親近下層人民，“體察民情”懂不懂”？
“吃完了麼？吃完了那就走吧。”
三個人付了款，準備回學校。
溫楠在經過那一桌的時候，看見少年低著頭看手機，不知道是什麼內容，讓他眉頭皺了皺，又很快鬆開。
緊張的心跳聲緩下來。
她想。
是什麼事讓他不開心了？
直到走到店外，她也一直還在想這件事。
還是薑煙提醒她：“楠楠，有樓梯，小心喔。”
溫楠斂神看腳下，差點就踩空了。
“我以為我們楠楠對校草沒什麼感覺呢，原來不是沒感覺，而是今天才有感覺。”
顧枝意見她心不在焉，笑嘻嘻的打趣了一句。
她不知道自己這句話讓溫楠腦子一瞬間變得空白。
薑煙扶著她的手肘：“怎麼可能，我們楠楠是一心隻讀聖賢書，帥哥醜哥都不放在眼裡。”
“哈哈哈哈我就開個玩笑，人家楠楠都沒當真，你怎麼這麼著急。”
溫楠心跳又重新跳動。
這麼一打岔，她都沒法再去想剛剛周清彥不開心的原因。
三個人繼續往學校走，路過一家奶茶店，薑煙問顧枝意：“今天還喝不喝奶茶？”
顧枝意語氣低迷：“這兩天要來姨媽了，我得控製住我自己。”
“那就不買了。”
溫楠在一邊調整心跳，就聽顧枝意又說：“看來那小學妹也沒希望咯，我們校草看起來不喜歡她那一款。”
薑煙狐疑看她一眼：“人家校草都沒說，你怎麼知道？”
顧枝意：“猜都猜得到啊，周清彥雖然每天，哦不，是周清彥他們雖然每天都帶她打球，但你看，他從來都沒有主動去接近那小學妹，反而是小學妹一下課就來找他們打球，這不是明擺著沒意思嘛。”
“我看那小學妹也撐不了多久，我觀察到最近周清彥打球的次數都比之前少了。”
好像是這樣。
之前每次下課，溫楠假裝向顧枝意借東西，回頭看他的時候很多次都沒看見他。
這段時間她回頭，看見他的次數好像變多了。
但他旁邊的秦言依舊不在。
這就說明……
但萬一是他自己懶得打呢？
好像也說得通。
溫楠覺得這時候的自己像是在拿著個放大鏡。
恨不得把他周圍的人都觀察的一清二楚。
出乎她意料的是，小學妹過幾天真的沒再下來找他們打球過。
那天也是大課間，溫楠接完水回來。
看見顧枝意坐在她的位置，溫楠一看她的表情就真的這倆人在講八卦。
她走近就聽到了一句。
“好像是那小學妹上周跟秦言他們打球，徐讓不小心絆倒了她，人現在在家休養呢。”
“楠楠你回來了。”
顧枝意起身要把位置還給她，溫楠讓她放心坐，她坐她的位置。
“啊，原來是這樣，我就說這幾天怎麼都沒看見小學妹下來蹦躂了。”
薑煙恍然大悟：“那天周清彥好像沒下去吧，我記得他被老班叫去拿流動紅旗了。”
顧枝意：“他沒在。所以小學妹打球的時候分神了，然後就摔了。”
薑煙：“還有這回事！真沒想到。”
顧枝意摸了摸鼻子：“我猜的。”
薑煙：“……”
溫楠聽完了全部內容。
也不知道那小學妹傷的怎麼樣了。
周清彥沒下去嗎？
她不清楚是哪一天，不過依稀記得有一天的流動紅旗是他拿回來的。
一個男生幫他穩著凳子，他輕而易舉的就把旗子掛上了。
那條旗子到現在還掛在她們教室，一陣風吹進來，深紅色的一角隨風飄揚，那是風的形狀。
溫楠還聞到了一股清淡的花香味。
在這香味裡，她回頭看了一眼暗戀的男生。
少年這次沒睡覺，而是端端正正的坐著，挺直著背在做題。
像是解出什麼題，男生意氣風發的把筆一扔，勾唇打了個響指。
秦言湊過去看了，立刻豎起個大拇指，口型像是在說。
牛逼
上個星期，數學老師把周清彥叫去辦公室，給了他一張試卷。
說是清北的教授出的，難度比高考大了不止一倍。
數學老師不知道從什麼渠道要了一張，叫他有空做一做。
周清彥用了一個小時就做完了。
最後隻剩下那道填空題。
有數據統計，那道題目前能夠做出的就隻有那個教授一個人。
就連清北的學霸都算錯了。
當最終答案出來的那一刻，周清彥忍不住打了個響指。
有清透的日光落在少年神采飛揚的眉眼上，那一刻他仿佛自帶光芒。
秦言湊過去看了半天，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阿彥，我知道你強，但你真的彆太強。”
周清彥漫不經心的：“我知道你嫉妒，但你彆太嫉妒。”
秦言：“……”學霸舉一反三的實力不要太碾壓。
他瞥了眼右邊徐讓的位置，沒看到人：“徐讓又去看那小學妹咯。”
旁邊某人無動於衷。
他假意咳了咳：“他倆不會日久生情吧。”
周清彥展開試卷端詳了一遍，聞言還是沒說話。
秦言說：“你不會是因為躲那小學妹才不去打球的吧。”
這次某人終於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覺得我需要？”
的確不需要。
每次打球，小學妹一上場，周清彥就下場。
人家好不容易投了個三分，他正眼也沒瞧，隻是喝水。
小學妹跟他搭話，他也拿捏著分寸，關於私人的問題一律都不回答。
就連小學妹拿打球的問題來跟他套近乎，他也隻是回個一兩句就把秦言拉來當擋箭牌。
秦言半夜都在後悔，當初這麼就鬼迷心竅讓小學妹加進來了。
現在反倒惹得他一身腥。
前幾天他居然從班上另一個男生那裡聽見，班上的好多人都在傳他喜歡小學妹，可小學妹心裡隻有周清彥一個人。
劇本都不敢這麼寫。
秦言一生氣，就把傳八卦的人狠狠的罵了一頓。
其實他本來是想揍他的。
想起周清彥那句暴力不能解決問題才忍了。
那男生被他吼傻了，後來再也不敢在背後說他。
秦言這幾天也鬱悶的不行，恨不得現在就去找小學妹說清楚。
不過他最近看徐讓跑高一跑的這麼殷勤，打消了這個念頭。
“你說徐讓那小子不會對人小學妹有什麼意思吧。”
秦言八卦心熊熊燃燒，非常希望麵前這位大哥能附和附和一下他，讓他的好奇心得到點滿足。
可這位哥的性子是絕對不可能跟他在背後議論彆人的。
他一瞬間又想起了上次去吃飯，他說了句沒想到女生也能考這麼高就被周清彥給批了，所以也不指望他能夠回答自己。
換了個話題：“你爺爺還想讓你出國？”
周清彥：“他說我考不上清北就得接受他的安排。”
富家子弟也有自己的煩惱。
秦言心下唏噓：“那你爸媽怎麼說？”
周清彥撓了撓眉毛：“他們不會乾涉我的選擇。”
“上一年清北分數線好像是七百多，以你現在的分數來看，這不是挺容易的？”。
“難不是你說的？”
秦言：“……”
入冬那天的溫度垂直下降，溫楠早上從被窩裡起來的時候打了個冷顫。
她梳頭發的時候聽見靜電在啪啪作響。
天氣變冷了，蘇媽去小超市的時間也延遲到了跟她一起出門。
“不知道會不會下雪，你包裡帶傘了嗎？”
溫楠在穿鞋，隨口應道：“一直放包裡沒拿出來。”
到了樓下，她往左，蘇媽往右。
快到公交站的時候，溫楠才收到薑煙的信息。
【楠楠，我好像感冒了，你自己去學校哦，順便幫我請個假。】
溫楠：【好，那你好好休息，作業我給你帶回來。】
薑煙：【嗚嗚嗚楠楠你真是我的貼心小棉襖】
溫楠笑了笑，剛好車來了，她就近找了個座位坐下，坐好後才回道：【沒事，你好好休息啦。】
回完薑煙的消息，她就把數學公式掏出來背。
坐在她前麵的是個大媽，腳下是個菜籃子，裡麵什麼也沒有。
溫楠背了會兒公式，抬眼的時候就看見大媽鬼鬼祟祟的樣子。
坐在大媽前麵的是個白領女孩子，估計是早起很困，女孩子趴在前椅那裡睡覺，手機就放在後麵的口袋。
大媽的手此刻正試探性的往那裡伸。
“哐當——”一聲。
是籃子被踢到的聲音。
溫楠小聲的朝大媽道歉：“不好意思阿姨，我太困了，不小心踢到了你的籃子。”
大媽用怨恨的目光瞪了她一眼，溫楠被她看的毛骨悚然。
還好下一站就是學校。
她心有餘悸的下了車。
沒有注意到——
在她的身後，是穿著同樣校服外套的少年。
周清彥墜在女孩兒的後麵。
女生穿著冬季校服，背著個白色書包，右下角還懸著個奶黃色的小掛件。
他皺著眉想了想。
好像是叫什麼……溫楠。
“阿彥，你是在想我嗎？”
秦言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像往常一樣勾住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