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琰言出必行,說讓人住院,就讓人住院。
路過繳費處,手指夾著一張銀行卡,付了款。
林雨煙跟在他後麵走,不怎麼敢說話。
她總覺得鬨出這一場風波是她的責任,所以咬了咬唇角,內心七上八下。
“你們是談生意嗎?會不會就此搞砸。”
程琰的步子刻意放緩,她走到他的旁邊。
“生意?”他抬眼看了她一眼,嗤了下嘴角,“他還不配。”
似是猜透林雨煙內疚的小心思,他的語氣明顯放緩,解釋道,“這次飯局,本來就是要給他點教訓。說是合作進行股票控股,結果又突然撤資,給他打進醫院都是輕的,況且,他還對你說那種話。”
林雨煙的心裡一咯噔。
關於剛才的侮辱,她其實已經遺忘的差不多了。
剛剛聽見胸大屁股翹這詞,起先還以為是自己今天穿了顯胸的衣服。
因為這兩個詞,和她並不沾邊。
現在重新思考,突然恍然大悟般覺得那中年男人就是故意的,誤以為她是他的“女朋友”,假借著侮辱她,來侮辱他。
以程琰這個脾氣,確實忍不了。
他緊接著又說:“林雨煙,你要知道,我很討厭輕浮的人,也很討厭出爾反爾的人。”
林雨煙點點頭。
低頭瞧見他的五指堪堪而握,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隱藏著微妙的變化,頓覺他今日心情很差。
倆人出了醫院,林雨煙抿了抿唇,本著安慰他的念頭,柔和地道,“程琰,如果你下次還有什麼需要去的地方可以跟我說。”
“不過。”她話鋒一轉,定了一個區間,“修好車後就不可以了。”
林雨煙回宿舍前去了趟奶茶店,買了杯陳璃最喜歡的波霸冰淇淋抹茶,提著上樓。
推開門的一瞬間,覺得氣氛不太對。
陳璃正抱著薯片追劇,看她的眼神很微妙。
林雨煙心裡一頓。
不會是當鴿子把陳璃惹生氣了吧。
都怪程琰。
她小心踱步到陳璃身邊,將奶茶雙手奉上,“陳璃殿下,我給你買了你最愛喝的奶茶,你就饒了我這次鴿你的事實吧。”
陳璃望了一眼她提奶茶的手指,沒接,反過來問她,“你今天去了哪裡,和誰一起去的。”
林雨煙的呼吸一滯,大腦有點充血,心想不會是有人在門口拍到她和程琰了吧。
她閉上眼睛,心在撲通撲通跳。
突然睜開眼,視死如歸般,準備說出和程琰的關係。
沒想到陳璃卻突然說:“不是和卓譯柯吧。”
林雨煙怔住,懵懂的點了點頭。
“還算你有點良心。”陳璃的神情有幾分好轉,“你知道我去買零食遇到誰了。”
“誰?”林雨煙順手將奶茶放到陳璃桌子上。
“卓譯柯和一個大三的學姐,名叫李柚。我當時還認為他身邊站著你,以為你回來偷偷換過衣服,所以跑去拍了一下,差點沒把我尷尬死。”
“李柚?”林雨煙念叨這個名。
“學播音的,和你不是一個係,你不知道也正常。”
陳璃並未多停留這個話題,她心中的不悅來自於林雨煙的不坦誠。雖說都是同學,也沒必要管她人的社交圈,但畢竟是最好的朋友,也想著和彆人不一樣點。
林雨煙皺了皺眉毛,開始糾結。
心想要不就跟陳璃說出她和程琰的關係吧。
就要說出口的瞬間,腦海突然蹦出商業人員對他點頭哈腰,而她坐在電瓶車上往後縮的場景。
突然止住,眼神靜滯。
算了。
她解釋,“陳璃,我去見了一個高中故友,這不是你不認識嘛,就沒和你說。”
陳璃也不是不講理的人,“行吧,那我就收了你這杯奶茶吧。”
秦琴這幾天晚上都沒歸寢。
同屬一個院,會有很多大課一起上,所林雨煙知道她早上的課也不怎麼來。
如果遇到老師點名,正巧喊到她的姓名,就一張假條上去,可把陳璃羨慕的要死。
林雨煙道,“我s學的不錯,我幫你,就看你敢不敢用吧。”
陳璃立馬搖頭。
倆個人畢竟還是循規蹈矩的,不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陳璃低頭摸魚看了眼手機,用胳膊肘蹭了蹭林雨煙,小聲道,“關於家教的事,我幫你對接好了,你下課去學生會找下孟伊學姐,她會跟你說下流程。”
家教單一般都是上一級因時間衝突往下傳的。
林雨煙聽見,點了點頭。
下課鈴聲響,她便起身去往學生會。
地點她很熟悉,畢竟大一她也競選過,後來和融媒體時間衝突太多,便退了。
她還是更想當一個負責任的新聞媒體人。
推開門,小聲詢問:“孟伊學姐在嗎?”
卻突然看見一道突兀身影。
她坐在那,翹著二郎腿,是采訪時,跟卓譯柯走一起的女生。
女生看了眼她,視線停頓幾秒鐘,往裡麵喊:“孟伊,有人找你。”
“誰啊,李柚。”
“我怎麼知道?”她背過去,拿指甲刀磨指甲。
握門把手的手指明顯僵硬住,林雨煙一時間難以抉擇該進還是該退。
孟伊走了出來,笑著說,“你就是陳璃說的想找家教的女生?”
林雨煙點了點頭。
“這樣吧,我先加你個微信,再把阿姨推給你。我跟你說,那是個小男孩,可調皮了,他有時候會求軟讓你給他玩玩手機,千萬不要答應他的請求,因為你給他玩,那心就收不回來了……”
試課時間定在下個星期天。
孟伊學姐說等她將這個星期課程帶完,正好發一個月工資,就著手準備考研。
林雨煙臨走時還祝她考試順利。
從學生會往宿舍走,大腦開始神遊,心不在焉,不由自主地就想到那個女孩——李柚。
如果說第一次遇見她和卓譯柯走,是巧合。那第二次該如何解釋?
林雨煙無法做出評價,隻感覺心裡漲漲的,有幾分酸澀。
突然有拿手機質問其有無女朋友的衝動,可隨後便壓製住這份情緒。
她該用什麼身份質疑?
暗戀者,仰慕者,亦或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朋友?
這份酸澀感隻能埋葬在心裡,因為暗戀的人隻能自卑又沉默。
林雨煙最近幾天沒怎麼敢找他。
又熬過一個星期,終於熬到周三下午公休。
不過一個寢室還隱匿著沉重的氣息,其原因是漢語言係的創意寫作老師留了很多作業,還必須手寫提交,因此,一個寢室隻傳出沙沙的寫字聲。
林雨煙這個新聞係的閒人在整個寢室顯得非常突兀,陳璃看了她一眼,哀求道,“林雨煙,求你了,幫我寫一點。”
她掃了一眼紙張,確實密密麻麻,搖了搖頭,“我要幫你寫,你們老師得把你批死。”
確實,林雨煙漂亮的字無人能比,也是從小被父母逼,下的苦功夫。
因此在寫作課上,她的字總是會和程琰的字放在講台上作比較。
按老師的話說:天壤之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如果程琰選擇文科,肯定考不上京大。
低頭看了眼老師所發的課程文件——人民英雄崔鬆旺冒死臥底黑磚窯,解救殘障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