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望星這一番動作做得亂七八糟,手忙腳亂。
他沒來由地感到一陣慌亂,也不知道如何排解這種情緒。
路沉生的長睫在掌心輕輕拂動,晏望星覺得有些癢。
隻是不清楚到底是哪處發癢。
他倏地收回手,轉眼拉起路沉生,跟在師兄身後走近文家院門。
院門半掩,木質的門板早已在歲月長河中失去光澤。
“師兄不想讓我看什麼?”
一道平靜的聲音從耳後傳來,晏望星眨了眨眼,垂眸抿唇不答。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隻是回憶起那句話時鼻尖有些發堵。
路沉生眸色深黑,修長指尖撫上他的後頸,在那處軟肉上輕輕摁壓,語氣是不易察覺地誘哄:“說話。”
晏望星略微癟嘴,他被路沉生哄了太多次壓根不吃這招。
所幸前方眾人都在集合,晏望星轉了轉眼再次捂住路沉生的眼睛:“不許你看我。”
路沉生神色縱容,依著他的意思勾了勾唇:“好。”
晏望星滿意點頭,一路小跑著跟上前方的眾人。
雖然路師弟有時候喜歡陽奉陰違,但隻要他彆揪著自己問為什麼就行。
他要是能知道為什麼,那肯定會告訴師弟的。
奈何晏望星自己對此也是滿心困惑,隻能憑著感覺捕捉到心中一閃而過的酸澀。
路沉生指尖愉悅蜷起,視線緊鎖在晏望星奔跑的背影上,邁開長腿慢條斯理地跟了上去。
文家院門之上,木質的匾額依稀可見,隻是其上深刻的字跡已被風化得模糊不清,隻能隱約認出幾處殘存的筆畫。
晏望星抬腳跨進院門,頭頂是纏繞著的厚厚青苔與藤蔓。
他低頭看著腳下的石板路。
這條大道陳舊蜿蜒,因久無人跡便長滿了雜草,枯黃的顏色更顯得此處荒蕪蒼涼。
四周除了鳥鳴便無半分聲響。
顧清徐握緊腰間佩劍,長眉狠狠皺起:“這地方的氣息確實不同尋常。”
“陰森得很啊……”尚正言捂著臉悶悶打了個噴嚏,伸手搓著自己的手臂,“沉生,你怎麼看?”
遠處的亭台樓閣早已坍塌。
簷上的琉璃瓦破碎,雕梁畫棟褪色,苑內雜草叢生,古木參天。
路沉生抬手將晏望星的大氅攏好,隨後抬腿走上前,往前院正中央的古井走去。
這處井身由玉石砌成,玉塊間縫隙緊密,曆經百年風雨侵蝕,卻依舊完好如初。
晏望星上前,用手覆上周遭圍了一圈的井欄,其上雕刻著繁複圖案,雲水繚繞,龍鳳呈祥,指腹摸上去竟是一絲灰塵也無。
陽光透過冬日稀薄的雲層,大片灑在這座古井之上。
一時間光影交錯,西門傲天背手上前,垂眸往這座水井裡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名堂。
他正要直立起身子,卻聽到不遠處突然響起一道震耳欲聾的聲響。
西門傲天瞬間雙手彎曲成爪,體內真氣暴漲警覺看向那處。
尚正言癱在地上驚魂未定,頂著眾人探究的視線默默縮回腳,隨後看著鼻尖前,一片樓閣倒塌後的廢墟委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