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晏望星手中的書落在桌上。
“外人不得進入藏書館……”
路沉生略微揚手,五指掐住身後之人的脖頸,血液霎時從那人嘴裡湧出,順著下顎一路淌到路沉生修長蒼白的指尖。
晏望星呼吸一窒。
他迎著那道緊盯自己的視線,不禁開口厲聲喝止:“路沉生!”
五指收回,被擒住咽喉的人痙攣著緩緩癱倒。
路沉生倏地勾起一抹笑。
他一襲玄黑長衫,眉眼間似有戾氣翻湧:“我還當師兄啞了,為何連人也不會喊。”
“或是說。”
晏望星陷進一個冰冷堅硬的懷抱。
“師兄已將我忘得一乾二淨。”
橫在胸前的掌心忽地摁壓上心口,晏望星被他壓得肋骨幾近斷裂。
昨夜才夢見過的人如今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饒是晏望星死過兩次也遭不住這個玩法。
他唇色蒼白,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路沉生從後環住他,安靜等了良久也沒等到自己想聽的一個字。
一個字也沒有。
他斂眉,伸出沾了血水的右手,遞到晏望星眼前。
“臟。”
血液順著他的指尖滴落在書頁上,又在泛黃紙張裡洇出一朵血花。
晏望星看著上麵的印記猛然回神。
他從衣襟裡摸出一方白帕,攀住路沉生的小臂,將他沾血的指尖細細擦拭。
路沉生垂眸看他,左手掌心下的心跳快速有力,再也不似往日那般靜如死水。
“星星。”
他嘴角動了動,似是無力般將臉埋進晏望星溫熱的頸窩:“你理理我。”
熟悉的感覺終於回來了。
晏望星幫他拭淨指尖的動作微頓,見他這副示弱的模樣,恍惚間似乎回到了七年前。
他指尖攥緊染了血的白帕,伸手覆上路沉生低垂的肩頸。
“怎麼?師兄也不想喊了?”
路沉生扯了扯唇角。
他俯身將晏望星整個抱起,雙手托住他的臀。
這是一個晏望星分外熟悉的姿勢。
下了樓,再往前就是藏書館正門口。
晏望星被路沉生披上狐裘大氅,雙手也向上緩緩環住他的脖頸。
鼻尖冷香溫熱熟悉,他呼出一口熱氣,卻聽見路沉生在耳邊低語。
“扔了。”
晏望星被這一聲冰得指尖顫抖,手心裡緊緊攥著的方帕也不慎落下。
積了雪的路麵瑩白無瑕,一方沾血的白帕落在其中分外刺眼。
其實與七年前還是有些不一樣。
晏望星將下巴墊在路沉生的肩頸,再也無法窺見他掩藏在麵皮之下的任何喜怒哀樂。
就像成了一捧空有血肉的死灰。
他無端覺得擔憂害怕,便收緊了雙臂,緊緊抱住路沉生。
雪下得越發大,耳畔儘是四周嗚咽的風聲。
“貝哥?”
蓬樂安抬手擦了擦唇角溢出的鮮血,起身時疼得目眥欲裂。
他匍匐在雪地裡,視線模糊昏黑,終是不太確定地開口問道:“是貝哥嗎?”
晏望星瞳孔猛縮,轉頭要去看,卻被路沉生掐住後頸動彈不得。
他張了張唇,隻能徒勞地發出“嗬……嗬……”聲響。
路沉生動作格外強硬,惹得晏望星心中鬱火燒得更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