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他對待路沉生儘心儘力,將他收入乘風山門下竟是引狼入室,自招禍患。
這混賬這般偏執瘋魔,到底是自己識人不善!
葉連華手上下了死力氣,想到此處不禁悲從心來。
他聲音顫抖,氣得後退半步:“當年你說自己是江湖中的散修,一心想拜入我乘風山門下修習劍法……”
“可如今搖身一變,成了雲外說一不二的幽主。”
葉連華氣極閉眼:“此為其一。”
“再是仙獸島暴亂之後,你將望星帶去神州幽禁半月有餘,神鬼不知,無人能察……問起府邸一事,你隻道是‘有心求之’。”
“那時我竟信了你的鬼話,未曾起疑。”
“此為其二。”
葉連華目眥欲裂,周遭細雪被勁風裹挾得直衝天際:“以上種種,你嘴裡可有半句實言?!”
“你說愛慕望星,我豈能輕易相信?!你說日後定能待望星好,我又豈敢相信?!”
他步伐不穩,氣急攻心,竟要扶上桃樹枝乾才能穩住身形:“世人皆道幽主性情狠戾無常,我卻知曉你是識海中有心魔作祟。”
“望星生了定魂瞳,亦是靈韻體,”葉連華不敢再說,甚至不願再想,“你日後瘋魔起來,是不是還要生剜他的雙眼,活剝他的人皮,放儘他的精血?!”
“我信不了你!”
路沉生疼極。
這亦是他心中紮了七年的刺。
他道:“不會。”
葉連華充耳不聞,靈力凶狠地擊在路沉生胸口。
那處玄色衣襟早已沾濕,卻又染不上半點血色。
他身形高大挺立,站在雪地裡安靜地低著頭。
葉連華恨得咬緊牙關,再次重複:“我信不了你……”
苑內的風刺骨陰寒,他無奈閉眼,終是收了手:“這是公主府,我不想與你多言。”
“日後我便帶望星回乘風山休養幾年,”葉連華無力擺手,不願再多看路沉生一眼,“你也不必跟來。”
“不行。”
路沉生眉眼陰戾,倏地抬眸看向葉連華,決然道:“半日也不行。”
……
晏望星放心不下二人,便顯得有些魂不守舍。
他直覺師尊與路沉生所談的話題定是和自己有關,可每當晏望星想起身出去找人,卻被室內的三人攔下來。
尚正言拍拍他的肩,知曉他在擔心什麼。
“放心,師尊不會動手。”
明程一同回答:“無妨,隻是教訓幾句。”
遊修時也道:“沒事,一會便能出來。”
這三人勸人和唱相聲似的,晏望星又被七手八腳地帶進房裡,稀裡糊塗地坐下。
不過他們是真覺得不會出什麼事。
直至房門被人叩響,明程起身將木門敞開。
門外站著紅了眼的葉連華。
他伸手拍拍明程的肩膀,揚聲誇道:“好樣的。”
明程被誇得一臉莫名,隨後看他側過身體,大步進了屋。
遊修時見狀從榻裡站起身,不複方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