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當他跟著雷洛到警署的時候,受到了軍裝、便衣的關心,一個個的都打聽他是怎麼得罪顏童的,有什麼後果,陳統能不能保住他,有沒有轉圜的餘地等等。眼見著的,有人眼中嘴上關心,眼中卻是幸災樂禍,有人不聲不語,卻是氣氛非常,恨不能直接搞死顏童,有的人嗷嗷叫,說著什麼欺人太甚。
他平日裡對警署中的這些人都是一視同仁,除了雷洛,也沒有表示出對誰特彆偏愛。但即使如此,他也是幫著這些人解決了不少麻煩的。做警察並不威風,它隻是一份工作,生活也不總是一帆風順,磕磕絆絆是人生常態。所以他出過錢,他親自出馬幫人平事,在昨天之前,他一直是受人尊重、信任以及擁護的。但到了今天,這就有些不對了。
人性的複雜,經過這許多年,他很明白,很了解,但卻是他至今沒能參透的。
應付了一番之後,王言被陳統招進了辦公室“阿言,這消息是你放出去的吧?”
“阿叔英明,就知道瞞不過阿叔,確實是我的故意的。”
“我不明白你這麼做是為什麼,這完全是吃力不討好啊。你說說,要是萬一顏童沒想對付你,或者他不肯為了搞你付出太多,說不定我還能保住你呢。現在你這麼一宣揚,傳到了顏童的耳朵裡,他不搞你也得搞了,要不然以後他還怎麼混?你呀……”
看著皺眉的陳統,王言搖頭道“阿叔,你想錯了。顏童隻有兩個選擇,要麼做,要麼不做。不做則罷,做就做絕。你想想阿叔,如果他動手了,被你攔住,那他丟的人豈不是更大,更混不下去?到時候就不是搞我,而是狠狠的搞你了,阿叔。而我一個有些勇力的小小便衣,他顏探長親自擺酒招攬,結果卻被我拒絕,怎麼會無動於衷?所以他必然出手,不會留有餘地。
阿叔你昨天說要去先聯係聯係,我相信你肯定是跟洋鬼子說了一些話,再算上真的發生,事成之後給錢什麼的。但是阿叔,顏童比你有錢,比你勢力大,比你跟洋鬼子的關係好,攔不住的。所以既然他一定搞我,那就宣揚出去,送他一個好名聲,也多讓他花點錢,惡心惡心他也好嘛。”
陳統一聲長歎,他何嘗不明白這些“顏童勢大,我不能及,委屈你了阿言。”
“沒什麼,都是我自找的嘛。”王言搖頭道“現在正好,你知道我有個茶飲廠的嘛,專門給那些涼茶攤提供包裝好的茶包,這一次我也正好可以專心的經營一下,想一想怎麼把場子做大。要是這一次我有個百八十萬的,說不定我也坐上探長了,就是沒錢啊。現在這個時候,多揾錢才是緊要的事嘛阿叔。而且我最近認識了一個姑娘,也該想一想終身大事,畢竟我們家就剩我一個了,總不能到了我這裡絕戶啊。”
陳統知道王言手下的那個龍騰茶飲,並且現在他最愛喝的涼茶就是這個,對於王言這麼能折騰,他還是挺佩服的。雖然看著場麵不小,養著上百號人,每天出貨量挺多。雖然相比起他收黑錢來說,收益差的遠,但那是撈正行的錢,每一分都乾乾淨淨。所以之前他還想著出錢入股呢,為以後養老做點兒準備。不過是王言沒同意,婉拒了而已。
在他看來那是幫助,可是到了王言那邊,那可就是搶錢了。也不是不能給彆人股份,但是陳統投的都是黑錢,而且本身他歲數也大了,沒多長時間就退休了,要的股份還不少,那怎麼可能。
王言倒是說給他一點股份,不過陳統這老小子嫌少沒要,可能還覺著他是打發要飯的。他也沒解釋,也沒強求,就那麼地了。畢竟陳統佬的也不輕,養老足夠了,不用他操心。
“你說的對,揾錢才是主要的。不過你也彆想的太好,即使你有錢,鬼佬們也不會讓你上位探長的。二十一歲,太年輕了。而且開了你這個口子,那些更有錢的人怎麼辦?他們可不會看你的能力,他們看到的,就是你的年輕以及你送出去的錢。探長也是要做事的,不是有錢就能上的,鬼佬還是有數的。”
陳統笑嗬嗬的擺手,轉而問道“你說認識了一個姑娘,怎麼樣啊?進展到什麼程度了?”
“昨天剛認識的,哪裡能有什麼進展啊。不過阿叔,還記得之前我跟你說傍上一個富婆嘛?”
“嗯。”陳統點了點頭,隨即反應過來,追問“那個姑娘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她老爸是誰啊?你說說,沒準我還認識呢。”
“阿叔確實認識,九龍城的大撈家白飯魚。”
“白飯魚?”陳統愣了一下,隨即哈哈笑“阿言,你有種,我見過他的姑娘,確實漂亮。白飯魚就那麼一個女兒,你要是真的能和他的女兒走到一起,憑著他對他女兒的寵愛,必然對你大力支持。再加上你自己的能力,上位是早晚的事。阿言,你彆怪我話多,跟白飯魚的女兒一定要好好相處,對你來說,真的改變命運啊。到時候顏童也不敢再過份針對你,白飯魚的麵子他也是要給的。行了,現在也沒什麼事,你就彆在警署呆著了,出去好好陪一陪白飯魚的女兒,你啊,好運道啊……”
“阿叔,這你就彆操心了。顏童要是給我調去守水塘,以後時間有的是,不差這幾天。現在最緊要的事,還是先搞清楚深水埗的情況,然後先一步理清那邊的秩序。對了阿叔,你跟那邊的軍裝警長打過招呼了?”
“還沒有,這不是昨天光忙活你的事了,這樣,中午我約他一起吃頓飯,跟他好好聊一聊,先通個氣。等你行動的時候,讓他們配合一下你,至於便衣那邊就算了,好歹給人家留點臉麵。”
“行,那就這樣。走了阿叔,我去做事。”
王言轉身離開了大辦公室,離開警署去到不遠的工廠找豬油子,看看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至於跟白月嫦的事,才剛一天而已,還有的接觸呢。不過有了昨天的浪漫初見,現在的白月嫦大概是在電話前等著它的響起。
為了方便聯係,他們交換了電話號碼,他留的當然是警署的電話,畢竟家徒四壁,可沒有電話的容身之地。白月嫦是住洋樓的,也不差錢,房子裡當然接了電話,通信還是非常及時的。
不過現在倆人剛剛認識一天,昨天有了那麼美好的,值得銘記一生的邂逅,需要再沉澱一下,讓那甜蜜的朦朧,在白小姐的心中生根發芽。這裡有一個心理優勢的問題,是他先追求的白小姐沒錯,但是不能給她一種硬舔的感覺,不能讓她感覺在兩個人的交往中她是站上風的,這很重要。
先晾一晾,讓懷春的美麗姑娘胡思亂想那麼幾天,好好的感覺一下他王某人到底怎麼樣……
在山腳下的工廠中,到了中午,王言才見到豬油仔。一天多的時間,一個小片區的地方,足夠打探清楚了。
豬油仔這一段時間跟著他沒白混,打探出來的消息沒有口頭念叨,而是落實到了紙麵上。按照勢力從大到小排列,寫的清清楚楚。
不同於慈雲山,深水埗因為港口的原因,走私生意繁盛,正經的熱門大買賣。而大的流氓團夥隻有三家,實力都比較強,後台也比較硬。這也是必然的,沒有強橫的實力占據油水豐厚的地方,那就是懷璧其罪,用不上多久就會被人滅了,根本活不下來。
油水多,競爭大,油水少,競爭同樣大,這是利益所趨。慈雲山之所以有六家之多,主要是因為暫時達到了一個平衡,從而沒有開始下一輪的角逐。如果將時間拉長,慈雲山最後至多也隻會剩下兩三家。現在有他壓著,大家和睦相處。等到他和陳統離開了慈雲山,這裡的六家流氓必定是要開團的。都想多賺,都不想讓彆人賺,很正常。
看過了有關深水埗的情況,王言心中有數。待到陳統跟深水埗的軍裝警長通過氣,第二天,一大早,直接去到了深水埗,砸場子,講規矩。
這個時候,他之前散布出去的顏童要搞他的消息已經廣泛傳播,基本上關注這些的人都知道了這個事情。作為道上混的,深水埗的流氓們自然也知。
沒有親身經曆過,對於傳說的風頭人物總是持懷疑態度,覺得徒有其表,空有其名,實際上可能距離傳說的相距甚遠。
這可以理解,畢竟傳說麼,經過一次次的再加工,到了最後難免言過其實。但很顯然,王某人是配的上有關他的傳說的。
對於想要挑戰他權威的,他向來歡迎……
白月嫦最近非常煩躁,因為該死的王某人在那一天一頓撩撥之後,到現在過去三天時間一點音訊都沒有,真的是氣死人啊。搞的這幾天就在家裡呆著,沒興趣出去玩。吃飯沒胃口,睡覺睡不好,因為她這幾天做夢都是當時的浪漫情景,一次次的重來,那一個晚上,她過不夠。
她無數次的想要打電話到慈雲山警署聯係那個該死的姓王的,但是無數次的將電話拿起又放下。她有些拿不準,王言是不是真像他說的那樣,是不是隻是花言巧語哄騙她,是不是並沒有彆的想法。她失去了判斷能力。
當然這些天她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做,也讓人打聽了有關王言的消息,知道了他從黃竹坑警校到現在的傳奇故事,知道現在風靡港九的龍騰涼茶就是他的產業,知道現在正跟深水埗打流氓呢,當然,也知道了他得罪顏童的消息。
她不是傻女,知道王言得罪了顏童,即將挨整的時候,她有想過是不是王言故意接近她,要接她親爹的力來擺脫這一次的麻煩。但也不對,人家好幾天沒聯係他,在深水埗挨個的踢那些流氓頭子,好像也不是著急的樣子。
其實即使王言真的是奔她爹來的,她也不會太過在意,畢竟她爹也是她的資本。而隻要她認定的男人,真的在一起了,即使不奔她爹來,那也要幫手的嘛。不過是先天的印象不好,感覺不對罷了。
她想過,如果王言直白的告訴她,就是因為她爹才來撩撥她,她或許也沒那麼在意。
當然那是後話,現在的問題是,這個要死的臭男人不聯係她。知道他在深水埗踢流氓,但是那也絕沒到連打一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吧。
她開動腦筋,試圖想清楚、理明白,為什麼打個電話就那麼難。
反正她想好了,隻要姓王的不給她打電話,她就絕不會先聯係姓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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