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視世界從藥神開始第六一零章與虎謀皮
富德餐廳是一家開在霞飛路中段的西餐廳,主做中式西餐。這是必然的,隻有適應才能發展。法租界的外國人隻有一萬多,算上外來途經的,也不過是再多五千人而已。高傲的洋人是吃不慣本土化西餐的,更不屑吃。能在上海混的洋人,基本沒有窮人,在這個表麵繁華的遠東第一大都市,他們一樣繁華。
“這些年,大街上的餐館開了關,關了開。有西洋菜,有南洋菜,還有東洋菜,數不勝數啊。還記得我當年第一次吃西餐是在德大西菜社,那時候才是民國二年,那時候我還是小夥子呢,跟你一樣,吃肉就是狼吞虎咽,平白叫人看了不少笑話。現在是民國二十七年,這一晃眼就是二十五年過去了啊。”
林鴻遠一身青色長衫,寸頭白茬,身體枯瘦的要死樣子。他脖子上圍著白布,左手刀右手叉,流氓裝紳士,豬鼻子插大蔥的裝象。
對比之下,王言用叉子叉起盤子中的牛排,一口下去就是老大一塊的半月牙印,拿著白布擦著嘴角的油漬,還大口的喝著老東西帶過來的名貴紅酒當水順食的樣子,就有些像鍋裡的蒼蠅了。
“阿叔,我倒是不那麼認為。當年你吃西餐有人笑,現在你再同當年那般吃西餐,應該不會有什麼人笑的。就好像我現在一樣。”王言偏過頭,對著隔了兩桌,正在同人小聲說話的一個戴著眼鏡的胖子哎了一聲:“那位戴眼鏡的胖先生,沒錯,就是你。你說我吃西餐的樣子文雅嗎?”
說話間,他又是叉起肉吃了一大口,就那麼嘴裡鼓鼓囊塞,嘴角滿是油漬的,笑眯眯的看著那位無辜的胖先生。
他們倆人吃飯的一圈都是沒有人做的
胖先生一點為難的樣子都沒有,連連點頭,甚至豎起了大拇指:“當然,我敢說,您王隊長的吃相,就是最好看最文雅的。我覺著就是吃才好,在座的各位,大家說是不是啊?”
在無關人等娘希匹,小赤老的腹誹中,胖先生先是學著樣子吃了一口,接著他的目光掃視著關注這裡動靜的所有人。
一時間,大家都說王隊長的吃相文雅、好看,西餐就該那麼吃。甚至還都如同王言一般,拿著叉子叉起肉,上去就是一大口。
“老板,這裡的這些人吃飯都算我的,儘管吃儘管喝。給家裡人打包一些也可以,當我請大家吃飯了。不過先說好,彆拿我當冤大頭,不然如此好事成了壞事那就不好了。”看了一圈,王言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位胖先生,你很不錯。以後在法租界遇到了難事,可以到捕房來找我。”
沒有理會旁人的吹捧,王言笑嗬嗬的看著林鴻遠:“看吧,阿叔,都說我吃相文雅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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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狂有雨,人狂有禍,你呀,就是不知道低調,這樣下去,是會招災的。”
王言搖頭一笑,不想跟這老東西打啞謎,我行我素的吃著東西,開口說道:“阿叔,今天陳江流找我們幾個隊長,說他年歲大,不中用了,想要退下去享受生活。這件事,阿叔知道嗎?”
“知道,昨天他就想找你,隻不過你身體不適提前回家。這才把電話打到了我這裡,那之後我才給你打的電話。”
王言點了點頭,狀若不在意的樣子問道:“阿叔有什麼指示?”
“哪裡有什麼指示啊,隻是舍了老臉,給老朋友說說好話。”見王言不吭聲,他繼續說道:“這老家夥的意思相信你也聽明白了,他跟我說了,上海越來越亂,不想在上海呆了。打算帶著一家老小,跑去港島那邊躲一躲。依我看啊,老家夥這些年也不容易,對你呢也是多有關照,這些年替你扛了多少雷,挨了多少罵你是最清楚的。所以你就給他那老臉幾分麵子,他要的也不多,五十根大黃魚而已。”
一根大黃魚是十兩,一兩等於兩盎司,一盎司是三十美刀左右。所以這五十根十兩金條,價值就是三萬美刀。這年月美刀非常硬,購買力非常強。這麼一筆錢,足夠陳江流那個老家夥舒服許久。算上過去幾年撈的錢,基本上到死無憂。
這錢確實不多,老家夥也還算有數,沒有狠狠的敲他。相對來說,就算他不用這老東西推薦上位,而是走洋人領導的路子,要花的比這些多多了。而事實上,即便王言必定升探長,即便他已經坐到了探長的位子,也還是要給洋人領導掏錢,儘管他做生意的的份子中已經有了那些洋人領導的分紅,但升職紅包是一個很好的增進感情的方式方法,不給也得給。
“可以,阿叔都發話了,我這個做弟子的自然沒有拒絕的份。”王言點頭認可,而後又拿起桌上的白圍嘴擦著嘴巴,繼續問道:“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不過阿叔,今天陳江流問我們的問題很奇怪啊,他說日本人勢大,讓我說說看法,我想是不是日本人已經找過他了?要不然憑著他那個守財奴的樣子,肯定是不會放手探長位子的,還請阿叔給弟子解惑。”
“你想的沒錯,就是日本人找了他,所以他這個貪生怕死的老家夥就退位了。”林鴻遠歎了口氣:“其實日本人不光是找了他,也找了我,此外張小林也給我遞了話。以前還行,安安穩穩的賺錢,但是現在日本人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張小林借著日本人的勢如日中天。不光如此,他們還扣了我兒子。我們家裡可就是那一根獨苗,你說我怎麼辦?”
王言盯著老東西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搖頭歎息著說:“阿叔,他們給了你什麼條件,又讓你做什麼?”
“條件?沾板上的肉,有資格談條件麼?他們會放了我兒子,讓我在日占區做生意,從日占區進出的稅費減免,又單獨給了五十根金條。讓我做的也很簡單,發動手下的兄弟們,跟張小林一樣,在整個上海搜索紅黨、軍統的蹤跡,找到之後交給他們就行。另外還讓我說服你,你的位置比較關鍵,他們應該給你豐厚的條件。”
“阿叔,我沒兒沒女,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選擇餘地應該比你大很多。”王言搖頭一笑:“阿叔不是就這麼來的吧?”
“就說你眼睛賊,他們也是聽說你在上海江湖上素有良名,最是尊師重道講義氣,忠肝義膽,所以讓我帶路,引薦你們接觸接觸。你放心,阿言,不管能不能達成,對我都沒有影響,全看你自己的心意。我老頭子就不聽你們的事兒,先回去了看看小飛,你不知道啊,小飛被折騰的慘呐。”
說著話,老東西抹著眼淚走了。去到外麵的時候,在一輛車邊敲了車窗,卑躬屈膝點頭哈腰的跟裡麵的人彙報著情況。
接著上了旁邊的一輛車離去,王言眯著眼睛看著老東西離開,隨即目光轉向了一直偷眼看的胖先生,伸出手意味深長的虛點了他兩下,嚇的胖先生一個激靈,趕緊用著文雅、好看的吃相,香噴噴的吃著牛排。
夫妻大難臨頭還各自飛呢,林鴻遠這個老東西把他賣了不說,最後還拿話點他,說他在上海灘是有名的忠肝義膽,這意思很明顯了。他要是不跟日本人合作,以後他王某人的名字在上海灘就爛了。這都不是最緊要的,而是會給他冠上一個反日分子的名頭。日本人勢大,如此不合作的人,即便是法租界的探長又怎麼樣?他們現在可是扣留了公共租界、法租界所有大人物的貨。他一個小小華捕探長,確有幾分能耐,但又有什麼殺不得?
上躥下跳的老東西是真該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