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div曹建軍是真的害怕了,他驚恐看著一臉笑意,翹著二郎腿窩在沙發裡的王言。他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淚,但卻不受控製的流出來更多。
他站起身來,二話不說,對著王言就是掬了一躬“王言,我對不起你。今天是我不懂事兒,衝動了,我給你道歉。楊樹那邊,一會兒我也跟他去說清楚。”
“行了,娘們唧唧的。”
王言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有些無辜的說道,“所長,教導員,你們看的明白,聽的清楚,我可沒有恐嚇他的意思啊,我隻是提供一種有可能發生的情況,讓他清楚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也算是為他好了。以後他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兒,跟我可沒關係啊。
要想人家沒奈何,那自身就要沒弱點。就他這樣的一身都是弱點,到處都能利用的人。就算沒有人故意設局針對他,早晚也得遇到個什麼巧合,把自己送出警察隊伍。”
王守一相當糟心,要不說王言這小子能做群眾工作呢,這嘴是真毒啊。
“建軍啊,你坐下吧,平複平複。”他擺了擺手,歎了口氣,看著王言說道,“道理講明白了吧?你看看給建軍說的,今天這事兒有沒有完?”
教導員起身拉著仍舊在那鞠躬,哭哭啼啼的曹建軍,說道“是啊,王言,你看建軍也認識到錯誤了,咱們也給他一個改正的機會,你說是不是?”
“我其實也沒想怎麼著,就是看不過他沒擔當的勁,甩鍋還甩出道理了,挺大個老爺們哭唧唧的。我跟你說啊,曹建軍,今天這事兒就這樣了。你看不上我沒關係,我也不待見你,但是你那臭毛病給我改一改。攤上事兒了一推二五六,好事兒沒你的就甩臉子,耍脾氣?再有下次,你看我怎麼罵你。
你可能想著,惹不起還躲不起是不是?那咱們就走著瞧,我看看你能躲哪去。這麼說吧,除非你不當警察了,要不然我就盯死你。”
王守一是一臉的要死“祖宗啊,你能不能少說兩句?有完沒完了?”
“你看看,所長和教導員多護著你啊。”王言聳了聳肩,站起身說道,“得嘞,那就這麼著,我乾活去了。”
說著話,他便乾脆的離開了所長辦公室。
王守一和教導員對視了一眼,隨即齊齊的看著坐在那裡嗚嗚抹眼淚的曹建軍。
曹建軍是真的覺得委屈,當然,每一個被戳穿各種小心思的人,都會覺得自己委屈。事實上,就算到現在,他也沒覺得自己錯了,隻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王言說的是有道理的。而且最關鍵的是什麼?是王言確實可以做到,讓他當不成警察,讓他的漂亮老婆被人欺騙玩弄,無論哪一種,都不是他能接受的事。
他不是不知道王言是嚇唬他,既然王言說了,那就不可能去做。但他自己嚇唬自己,不用彆人害他,他要是沒了警察的工作,賺不到支應生活的錢,那王言說的事兒會發生。他要是死了,王言說的事兒會發生。他就是立功上位了,王言說的事兒還是會發生。
其他時候他講概率,不認為會發生在他身上。但是現在涉及到妻女了,有那麼一些概率,他隻想想就萬念俱灰……
他終究放聲大哭,稀裡嘩啦,斷人腸……
王守一跟教導員兩個人接著做他的工作,但話裡話外的意思是,王言說的對,你得改改了,你得戒酒,你得踏踏實實乾工作,得對老婆好,沒事兒彆往丈母娘那湊合,如此雲雲。
曹建軍哭的更大聲了……
王言當然是不願意廢話那麼多的,不過任務在那的。他自己瀟灑不要緊,任務總也得完成的。
曹建軍三十多歲的人了,已經形成了一套自己固定的思維認知,勸要是有用,王守一早就給勸明白了,也不至於搞出那麼多的事兒來,最後死在犯罪分子的槍口下。
改變環境,改變其他人的命運軌跡來影響其他的人或事,雖然也有難度,但是難度並沒有那麼大,王某人隻要稍稍出手撥弄命運的弦,就可以完成。不過是不好把握,到底是正向還是反向罷了。
而曹建軍的情況,並不適用這種方法。他的問題,就是他的思維認知,能影響到他的,隻有家人。但顯然,那會讓曹建軍直接廢掉。
誰說早死不是改變?誰說婚變不是改變?誰說癱瘓在床,不是改變?雖然王言不是好東西,但他總是向善的,所以他還是想要以更好的方式來完成,讓曹建軍有個好結果。何況現在他還是一名光榮的人民警察,怎麼能乾那樣的事兒呢。
所以王言想辦法在曹建軍的思維認知上下功夫,打碎他的驕傲,扯掉他的遮羞布,戳穿他原本的頑固認識,在王某人的親自鎮壓下,重新塑造一下他的認識,煥發他新的人生。
所以彆看他給曹建軍噴的啥也不是,可他真是為曹建軍操心呢,好人難做呀……
王言搖頭著,晃晃悠悠的下了樓。他的身影才一出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眼中閃過的全是強烈的求知**。
他坐回到座位,不等喝口水呢,楊樹就走過來說道“沒事兒吧,王言?”
“能有什麼事兒啊?我有理呀。有錯就要認,挨打要立正,多簡單的道理。你也不要有什麼負擔,你自己的事兒,自己不爭取,那就不要指望彆人替你出頭。我就是有些看不慣他,借你這事兒發作一下罷了。”
雖然他是這麼說的,但是他的做法,總是收獲了人心的。
李大為豎起著大拇指“言哥就是言哥,給楊樹出頭還不留名,真是,高風亮節。”
王言擺了擺手“行了,彆瞎打聽,乾活吧,這事兒到此為止。”
楊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點了點頭,回去坐在那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李大為等人本來是有心思問問,在樓上的時候到底怎麼說的,不過眼看著王言沒有給他們分享的意思,也就沒再多問。
夏潔捅了捅王言的胳膊,靠近過來說道“真沒事兒啊?”
“我還能騙你啊?就是有事兒,能有多大的事兒?所長都說了,內部問題內部解決,吵個架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就放心吧,乾活乾活。”
眼看著王言擺弄起了桌上的文件袋,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夏潔也沒再多說,繼續做起了手裡的工作。
現在積壓的圖像增強和指紋比對全都做完了,正如王言之前想的,已經成了一個正向的循環。每天來那麼幾個案子,圖像增強是當天的,指紋則是兩三天之內的,因為所裡的老警察們到底還是圖了省事兒,多數都是找分局的技術員提取指紋,然後再去拿回來給王言做。
所以圖像增強的案子基本兩天解決,今天白天出警,晚上王言回來看,識彆出來之後,第二天辦案民警就去抓人,之後通知受害者人已經抓到,抽時間來所裡一趟。十分的快速,高效。
指紋比對的案子雖然要多幾天,但是到了王言這裡,還是一晚上出結果,第二天抓人通知受害者,基本就在三四天之內解決。
不過這也給所裡的同誌們加大了工作難度,以前破不了的,那就等著,現在所裡每天都破案,就算沒有此前積壓的案子,每天的工作量其實也是加大了不少的,寫材料早都寫的懷疑人生了。
這是很影響身心健康的,畢竟都是不得已的中年人了,每天要不斷的接警,三天有個二十四小時的值班,平常還有很多的材料要寫,家裡邊下有孩子得操心,上有父母要照料,中間還有虎狼之年的老婆要撫慰,可能不需要每天,但隻是隔三差五那也要命了,鐵打的腰子,也扛不住這麼乾……
王言沒有體恤他們的想法,乾的就是這麼個工作,受的就是這個累,更何況破案了都有功勞的。他劈裡啪啦的處理過今天的一個圖像增強,接著開始做起了剩下的四個指紋比對的案子。
時間倏忽而過,他都比對出一個指紋,開始做第二個了,王所長和教導員蹬蹬蹬的走下了樓梯,最後才是眼睛紅腫的曹建軍下來。
王言瞥了眼時間,已經是過了四十多分鐘。
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在王守一還算欣慰的目光中,曹建軍走到楊樹麵前,說道“楊樹,今天的事兒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對不起。”
“不用不用,師父,沒什麼關係,你說的也有道理。再說這也沒出什麼事兒,你不用這樣,師父。”楊樹趕緊著起身擺手。
這肯定是正常反應,畢竟之前那麼憤怒的時候,他都沒鬨起來,現在經過了一天的時間冷靜,他自己都接受了。要不是王言回來找事兒,楊樹肯定還是沒表示的,被甩鍋不表示,被搶功勞還是不表示。
“不,不對就是不對,我沒儘到當師父的責任。所長說了,你要是願意跟我,那咱們就這樣,要是不願意,所長再給你安排一個師父,你自己考慮考慮吧。”
“不用不用,師父,你真挺好的。這次也就是個誤會,說開就好了。所長,我還跟著我師父,真的,我沒彆的想法。”
楊樹就是再沒情商,再不通人情世故,也能明白的,他隻能跟著曹建軍。即便王所長給他安排換一個師父,那有了今天的事兒,人家能不多想麼。好歹跟曹建軍也算熟了,他當然不會再折騰。
王守一拍了拍手“今天這個事兒啊,怎麼樣大家都清楚,隻是大家都沒說,王言說出來了。但就算王言不說,也並不代表這個事兒不存在。同誌們要引以為戒,不要逃避責任。這個事兒呢,曹建軍呢,也認識到了錯誤,給楊樹道了歉,也算是丟了臉麵。不過丟了臉,那就要自己再找回。
當然我不是說讓曹建軍跟王言對著乾,而是讓他改正錯誤,重新做人。這一點,大家一起監督。那麼今天的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以後誰也彆翻舊帳。還有,我再重申一點,內部的事兒,內部解決,同誌們不要把咱們所裡的事兒,宣揚的到處都是,否則可彆怪我收拾你們。
行了,建軍、楊樹,雖然今天的投訴沒什麼事兒,但也影響到了狀態。今天你們兩個就早點兒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天以更好的狀態開展工作。
王言,你跟我出來。”
看了眼曹建軍,發現他的眼神一下就偏到了彆的地方,這是真嚇著了,王言嗬嗬笑了笑,起身跟著王守一去了後院搖曳著三角梅的花壇邊。
十分懂事兒的給王所長上了一支華子,給他點著了之後,這才給自己點了一根。
“你看看,所長,我之前沒跟你瞎說吧?我罵他是為了他好。現在這不是就有效果了嘛,認錯態度我看還是挺誠懇的。我估計啊,有了這一次的教訓,曹建軍能老實挺長時間。最起碼他得是想著早早的回家,多陪陪老婆孩子。”
“你還說呢。”王守一瞪著眼,“看你說的那個話,是從人民警察嘴裡說出來的嘛?”
王言吐了口煙,笑嗬嗬的說“警察也是人嘛,什麼人沒有啊?我這幾天聽的八卦就不少了。所長啊,你就慶幸去吧,我也就是說說,要不然就他那樣的,都不用費什麼腦子就給他踢出去。還一天天的嘚瑟呢,看不上這個看不上那個的。哎,你還彆瞪我啊,所長,我還真就是為他好。”
“你啊,還是有些過激了。我也知道你沒想怎麼著他,可你說的確實是太狠了。我怕說的太過,反而適得其反啊。”
“你放心,絕對不可能。他隻要還想當警察,隻要還想跟他老婆過日子,他隻會做的好,不會做的差。臉也丟了,驕傲也沒了,他還有什麼?不老老實實的工作生活,他有彆的選擇嗎?所長啊,你就是對他太好,說的太輕了,你早知道曹建軍的品行,可就是不罵個狠的,就是不收拾他。
你要是早收拾了,他還能像現在這麼飄?還明星警察呢。不過我就是說說罷了,畢竟你是所長,又不是他爹,哪能管的那麼多。”
“啥意思?你在這給曹建軍當爹呢?”王守一沒好氣的拍了王言一下,好笑的搖頭,“你這個混小子啊,一天不給我找麻煩你就難受,我還有一年就退二線了,你可憐可憐我,彆折騰了。”
“那也不是我想找事兒啊,路不平有人踩,看不著的我也管不著,就自己身邊的,我絕對不能慣著。社會為什麼不好?為什麼不進步?就是折中折的太多了。大家總是搞什麼心照不宣,隻要不說出來就當沒發生,你騙我我騙你,大家糊弄著過。我沒那麼大的能耐改變社會,但我能把自己身邊搞乾淨了。”
“我說你這一天是不是懟我好玩啊?怎麼我說一句你就頂八句呢?行了,我不說了行不行?不過今天這個事兒啊,就徹底翻篇了,以後不許翻舊帳,再拿這個事兒攻擊曹建軍。”
王言點了點頭“他要不犯事兒,我就不說,犯了事兒我肯定還得打擊他,必須給他治卑服的。所長啊,快彆瞪眼睛了,不累嗎?犯錯誤還不能說了?派出所裡都不能講道理了?”
王守一無奈的擺了擺手“滾滾滾滾滾,就你道理多,不願意看你,鬨心……”
沒再逗王所長,王言熄了煙頭,晃晃悠悠的向樓內走去。
身為八裡河派出所的所長,王守一也不能管的麵麵俱到,當然他一定也是有私心的。這一次曹建軍當著他的麵甩鍋,他這個熱心腸的所長,為什麼沒直接調解?沒有指出曹建軍的錯誤,給楊樹做主?
就是因為他也不確定這件事會鬨到什麼程度,雖然說著沒問題,但是在結果沒定之前,誰敢保證說一定沒問題?楊樹的編製在市局,來八裡河就是走個過場,一年之後就走人了,又是個新人。如果真的出事兒了,那麼相對來說,他一定是傾向於維護曹建軍的,這是現實情況。
就算事實真的如王言所說,這件事如果要處分,落到曹建軍身上是記大過,落到楊樹身上是開除,但因為楊樹不是‘自己人’,非要取舍,那就隻能是舍了楊樹。
如果楊樹是分局的人,那麼王守一或許還是不會當場解決曹建軍甩鍋的問題,但是事後,一定會把兩人叫到一起,忽悠楊樹幾句,讓楊樹不要心存芥蒂,把這個事兒給糊弄過去。
隻是王言硬裝愣頭青,直接把這事兒攤開了說,指著鼻子罵,這才讓王守一不得不出來批評曹建軍。
當然在原劇中,這一次事件,王守一也不是沒有對曹建軍懲戒,在當月的先進個人中,月月都先進的曹建軍沒有先進,這是王守一對曹建軍的變相處罰。曹建軍還不要逼臉,公布結束後還去找教導員訴苦,他是真無所謂的。
後來跟楊樹一起吃飯,吐露心聲,拿感情說事兒,跟楊樹賣慘,就翻了這個篇,很無恥的。
也就是王言不在五行中,啥也不怕,要不然他真愣頭青鬨事兒,王守一收拾不死他。還是那句話,真拿所長不當乾部呢?
不過這件事算是結束了,小小裝了個愣頭青的逼,收獲了同來的幾個年輕人崇拜,又一次在所裡豎立了‘此子不可招惹’的印象,並對曹建軍進行了一次極為成功的深度打擊療法,總的來說,正經是一舉好幾得的好事兒。
再進到樓裡,曹建軍和楊樹已經離開了,不同於王言天天在後門進派出所,曹警官是天天從前門進的,車也停在前麵。李大為也跟著陳新城出警了,他今天是值班的,不過是因為警情少,在後邊寫材料呢,並吃到了一線的瓜,估計這會兒正跟陳新城吐槽呢。
王言當然沒再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在比對了幾個指紋之後,開車帶著夏潔和趙繼偉離開派出所,往君悅新城的家回去。
“言哥,我多嘴問問啊,當時你們在樓上是怎麼說的啊?我看曹建軍都哭了。”坐在後排的趙繼偉扒著主副駕之間的縫隙問道。
夏潔連連點頭“我也好奇。”
這倆人才值了二十四小時的班,上車之前還打瞌睡呢,結果一聊起八卦,一個比一個有精神。
好笑的搖了搖頭,王言說道“這話我就跟你們說,但是你們可彆往外再傳了。”
“放心吧,我們倆你還信不過嘛,你快點兒說。”夏潔難得的活躍起來,果然八卦治病。
晚上車道暢通,本沒多遠的距離,開著小車隻十多分鐘就到了家,也是這時候,王言差不多的跟夏潔和趙繼偉兩人說完了經過。
夏潔笑道“我說呢,就你這麼說,我要是曹建軍我也哭,他根本招架不了啊。”
“他本來就沒有理,靠著老資格壓人,他還招架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