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玲子的夜東京,還是有一些差彆的,至少葛老師、陶陶、菱紅三人每天的吵架都少了許多。但另一方麵,生意還是勉強過的去的。/br沒有了來找阿寶的人,也沒了玲子叫高價,確實少了很多的高收入。但是小和尚的手藝經過了三年時間已經漲上來了,哪怕是因為小飯店沒有那麼許多講究,做菜也沒有時間去講究精致,而且相對而言精力有限,每天每刻的水平都不是固定的。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小和尚也穩定住了四級的水平。/br有了這個級彆的廚藝,再加上價格的下調,夜東京的飯菜不能說實惠,但肯定不虧。所以生意還是比較不錯的,每天中午、晚上的飯口時候,店裡都是爆滿。/br至於小和尚的苦和累,王言當然也有體恤,一來給漲了工資,二來又找了一個學徒過來,是芳妹二嬸家的娘家大舅的小兒子。考不上大學,就趕緊學一門吃飯的手藝。廚師、理發、修車等等,都是二十年以內的熱門選項。/br葛老師在櫃台收錢,菱紅在忙碌的時候過來幫著點菜、上菜,陶陶送完了海鮮,經營了生意,就讓他找的夥計看著攤子,他則是跑過來在後廚幫著忙活忙活。/br他們也不虧,畢竟飯菜都吃好的,喝酒都是茅台,讓他們自己買那是絕對下不去手的。/br總體而言,沒有了玲子的夜東京少了一些熟人的熱鬨,卻也多了一份市井的繁忙。/br王言當然是不要賺多少錢的,就這麼一個小店,再賺能賺多少,再賠又能賠多少。隻要保證了小和尚等人賺的多,保證了葛老師等人吃上飯,喝上酒,可以讓王言閒著了有個看熱鬨的地方就足夠了。/br所以為了讓大家都輕鬆,價格下調的夜東京又開始上調價格,一點點的又恢複了清閒,當然中午、晚上還是一樣要忙的,總要覆蓋運營成本……/br在街邊,玲子看著仍舊開門營業的夜東京,眼神複雜,內心之中更是五味雜陳。/br離開的這一段時間,她對眾人的反應以及夜東京的狀況當然有過想象。但是卻沒有想到,她看到的是如此平靜的畫麵。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好像她從沒離開。/br正是這種感覺,讓她想到了阿寶。因為阿寶是股東,她想當然的以為,是阿寶留戀不去,又繼續經營著這裡,以作為對她的懷念。/br這讓她一時的有些無所適從。因她選擇離開一段時間的原因,就是對阿寶不再抱有希望,也是對自我的一次重新審視。/br但是她以為阿寶做了這些,就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br在外麵的角落站了許久,她看到陶陶開車過來送貨又離開,看到菱紅跟葛老師去到店裡,也看到小雯出來丟垃圾。/br終於,她還是邁開腳步,往夜東京過去。/br與門相連的鈴鐺仍舊發出清脆的響,下一刻,葛老師溫吞的聲音響起:“不好意思啊,夜東京沒有早餐的,你……呃……”/br葛老師止住了話頭,慢慢的站起了身,並且很沒有安全感的後退。/br“話說的好好的呀,怎麼卡……”/br菱紅不高興的說了一句,回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一點兒笑模樣都沒有的玲子。/br她激靈一下站起了身,“哦呦,玲子啊,你總算是回來了呀。這麼長的時間,你到底去哪裡的呀?一點兒消息都沒有的呀,急也急死人了,我們都擔心你的呀。”/br“是的呀,我們都擔心你的呀,玲子。小東北,陶陶,還有小和尚他們,都念著你回來的。”/br玲子哼了一聲:“既然這麼念我,你們兩個見到我往後退什麼?我還能殺了你們呀?”/br“哦呦,玲子,這話可不好說的呀,太不吉利。”葛老師連連搖頭,“伱快坐快坐,喝一瓶涼茶清清火氣。”/br老小子倒騰著小碎步,顛顛的推著玲子坐下,又去拿了涼茶放到了玲子的麵前。/br菱紅也是一樣的狗腿,弄著紙巾擦了拉環,打開了以後還貼心的插好了吸管。/br“哎呀,行了呀。”玲子不耐的擺著手,“菱紅嘛沒良心的,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真說起來,她這一次也就是坑我的錢了嘛,坑陶陶嘛坑不出幾十塊的。這麼一看,我還得謝謝菱紅,關係不好的她還不坑彆人呢。”/br菱紅嘿嘿的陪著笑臉,湊過去拍著玲子的肩膀:“我知道錯了嘛,你肯定不跟我一般見識的嘛。你是不知道啊,玲子,你不在的這幾個月,葛老師和陶陶他們,包括王老板偶爾也要說我的呀。哦呦,要不是我沒有臉,在進賢路早都混不下去了。”/br“你知道最好。”玲子翻了個白眼,沒有在這些上繼續多講。/br這種事情,有的人選擇乾脆的一刀兩斷,有的人選擇繼續一起好朋友,都是很難說的。尤其這個年代的人,人情包袱相對來說很重的。何況玲子和菱紅兩人堪稱相依為命了,在日本時候就抱團取暖。所以雖然發生了一些不高興的事,但玲子還是選擇了糊塗著過。/br說話間,玲子掃了一眼跟小和尚等人一起坐著收拾東西的年輕小夥子:“那是誰啊?”/br“新招進來給小和尚打下手的,是芳妹的親戚。”小和尚一巴掌拍在那小子的後腦勺上,“愣著乾什麼呢?叫老板娘啊。”/br“老板娘好。”/br“行啊,人都招上了,生意做的不錯嘛。看來夜東京有我沒我都是一個樣啊。”/br葛老師不接話,轉而問道:“玲子啊,你這幾個月去哪兒了?”/br“日本!”/br菱紅接著問:“你到日本去乾什麼呀?”/br“休假,玩玩,散心。”玲子說道,“夜東京一年要開三百六十五天,從來不休息的。這麼多年了,我也總算休息一下了。”/br“哦呦,休息是應該的。但不管怎麼樣,總要打個招呼才好的嘛,大家都擔心你的呀,想找又不知道哪裡去找。你不要看我們好像很好的樣子,但是一提起你玲子,大家都要沉默的呀。”/br“沉默什麼?我死了呀?”玲子沒好氣的瞪了老小子一眼,又把話說了回來,“我以為我走了以後,夜東京都要關門了呢,沒想到現在還開的挺好,甚至都招新人了。”/br“已經關過了。”菱紅對著使眼色的葛老師說道,“你彆給我眨眼,玲子都回來了,她總要知道的呀,瞞又瞞不住的。”/br“什麼意思?”玲子不解的問。/br“就是字麵意思嘛。發現你離開了以後,我們第一時間就把人聚起來了,想要找你,可是又不知道去哪找。當時給寶總打電話,寶總就說了一句知道了,然後就再也沒管夜東京。/br關鍵時刻,還是王老板有主意。是葛老師給王老板打的電話,當時王老板不知道摟著哪個女人睡覺呢,掛了電話沒多久就過來了。他跟我們說你就是出去散散心,短則十天八天,長則三五個月。/br然後就安排了小和尚他們繼續乾活,葛老師在這收錢,我過來幫忙端端盤子什麼的。陶陶閒下來了,也來幫小和尚忙一忙。”/br“這跟你說的關門有什麼關係?”/br“哎呀,不是還沒說到那呢嘛。”/br菱紅擺了擺手,接著說道,“前一陣子不是你過生日嗎?當時寶總才從香港出差回來。他說那天晚上你要是不回來,夜東京就關門。你那天不是沒回來?王老板這人有錢,他又念舊,所以第二天就派了手下去和平飯店找爺叔去工商辦手續。/br呐,你看看,現在營業執照都換了。這上麵的龍騰投資公司,就是王老板的公司,現在夜東京的老板是王老板了呀。所以才說夜東京已經關了門,隻不過是王老板沒有改名字。當時葛老師還問王老板要不要重新裝修一下呢,王老板說……”/br玲子默默的聽著菱紅和葛老師你一言他一語的念叨著過去幾個月發生的事情。/br知道了夜東京不是阿寶做的,玲子就更複雜了。因為這與之前她想到的那些都不同,讓她做好的一些心理準備成了空。但是另一方麵,在過去的幾個月的時間中,她也考慮好了同阿寶的關係。又不禁的,為她不自覺升起的那麼一些心思而感到可笑。這讓她內心之中有著激烈的對抗。/br絮絮叨叨良久,葛老師哎呦一聲:“光顧著說話了,都忘了通知他們,我這就給小東北還有陶陶打電話,晚上咱們一起吃飯熱鬨一下,慶祝玲子再回來夜東京。”/br“反正也不急,等明天再說吧,今晚我要先跟寶總聊聊。”玲子擺了擺手,她轉而問道,“王老板沒說夜東京以後怎麼發展?”/br“沒說。他都那麼多的買賣了,哪裡還有心思開飯店嗎。接手夜東京也是念著舊情,不想大家就這麼散了。他要真想開飯店,那不是早就有了?哦,對對對,我忘了他在外灘還有興華酒店,那才是大酒店嘛,聽說主要目標就是要超過和平飯店、國際飯店,還有其他的那些外國人開的飯店。”/br葛老師溫吞的說了一堆,這才明白過來玲子的意思,他接著說,“玲子,你繼續做夜東京的老板娘沒問題的,小東北肯定願意。再說了,他都能拿那麼多的錢買外灘的老洋樓,就為了給那個什麼小江西開酒店,聽著多荒唐啊。要是放在古代,不是大昏君就是大奸臣。/br咱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了,難道還不比那個小江西啊?而且小東北是個大方的人,這麼多年了,我跟陶陶喝的茅台,還有你藏的茅台,都夠開一家飯店的了,夜東京嘛他肯定無所謂的。”/br“是的呀,玲子,王老板大氣的嘞,這些年出去給咱們帶回來的禮物,也夠開一家大飯店的了。你肯定還是夜東京老板娘的呀。”菱紅也對王言高度認可讚揚。/br玲子笑了笑,沒有回應,轉而大聲的說道:“今天還有明天就開到下午,今天晚上就算了,明天晚上咱們大家一起吃飯。”/br菱紅撇了撇嘴:“我就不明白,你還找寶總做什麼。”/br“哦呦,大家都是朋友的,你不好這麼講話的。小東北說的沒錯,你賺玲子的錢,玲子賺寶總的錢,那歸根結底不還是你賺寶總的錢?咱們在這裡吃吃喝喝三年,這不要錢的呀?”/br“行了,過去的就不要提了。我們都要重新開始,麵向美好未來。我找寶總,是想把我的運道拿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運道……”/br說到後來,玲子喃喃自語。/br“什麼運道?”葛老師不明所以。/br“哎呀,我以前跟你們講過的呀。玲子在日本求了神符,當時……”/br菱紅又是吧啦吧啦的講起了陳年舊事,玲子並沒有打斷,安靜的聽著,眼神中有著回憶的迷惘與悲傷……/br黃河路,至真園。/br又是夜幕降臨的晚上,王言又一次的來到了這裡。/br“王大哥。”景秀熱情的招呼著,並熟練的拿出了一瓶開胃的清新涼茶,又給王言上了一顆華子。/br“最近生意怎麼樣?”/br“還是老樣子嘛,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不過我又買了一輛卡車,現在家當就是兩輛卡車,還有這麼個電話亭。”/br王言挑了挑眉,笑問:“是最近又推出來的卡車投資?”/br“是啊,讓我自己找司機,不是親戚我也不放心,索性就出錢買車租給了你的物流公司。”/br這個模式其實以前就有,為的就是增加運力,占據物流市場。隻不過以前的時候,曹操物流並不夠用,而且一輛卡車動輒十幾二十萬,在這時候正經是巨款。沒有人買了車扔給物流公司,更多的還是車主自己乾,寧可苦點累點,也要多賺一些,也要更放心一些。/br當然現在也是一樣的,隻不過經濟發展越來越好,也不是誰都有賺錢的門路。更多的人,是抱著錢存到銀行去吃利息。但是隨著過去幾年物流公司的發展,以前的很多車主都賺到了錢,很多沒有車,純粹的物流公司的雇員也賺到了錢。他們當然更加傾向於,將錢投入到他們熟悉的地方。/br所以總的來說,這個業務是給曹操物流的車主、員工們推出來的,或者說是再一次的明確提出,讓他們出錢買車租給公司,以此進行投資,獲取收益。/br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太費錢,卡車太貴,又折舊太狠,公司自有資金發展緩慢,這算是一個切實的好辦法。/br因為這幾年曹操物流發展的好,員工、車主們也是真的賺錢,真的吃香喝辣,所以他們也願意進行投資,算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好事情……/br“不錯,隻是這個回本就要慢很多了。”/br“那倒是不要緊,能回本就是賺,畢竟還剩一個卡車呢嘛,還能賺很多年的錢。王大哥你跟我說過的,以後會越賺越少,但是能賺二十年的呀。”/br“那我要謝謝你信任了,你現在可是真金白銀的投入。”/br“我也賺錢的嘛,又沒有其他的賺錢路子,跟著王大哥的腳步走,肯定錯不了。你是不知道啊,王大哥,全國的老板就你最良心呐。給工人的工資最高,待遇最好,想去你公司工作的人都要搶破頭的呀。”/br“倒是也沒有那麼誇張。”王言搖頭笑了笑,並沒有在意景秀的吹捧。/br開玩笑,誰不知道他王某人是諸天萬界的,打工人有口皆碑的好老板?就連現實世界中,經過了幾年的發展,各項製度的逐步落實,雖然被戲稱打工人養老院,但目前的龍騰,確實是實實在在的相關專業就業的首選項。/br專業度越高,薪水越多,這是一定的。但是對於打工人們友好的是,哪怕是沒有技術含量的,有手就能乾的勞力工作,雖然薪水不是全國最高的,但是算上各種的福利待遇以及必須按照工資實繳的五險一金,還有落實到位的八小時工作製度,如此等等綜合下來,就沒有比的上的。甚至單純比較時薪,那是遙遙領先……/br這些事兒王某人提了嗎?/br喝了一口涼茶,王言問道:“最近有什麼新鮮事兒?”/br“大前天寶總來至真園吃飯,昨天李李跟阿寶一起去了新蘭居吃火鍋,不知道算不算?”/br“看你那個眼神。”王言瞥了他一眼。/br景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都說李李跟了你,但是現在看來又不像。可要說不是吧,大家都講你來至真園,有時候跟李李在頂樓包廂一兩個小時不露麵……”/br“彆關注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與其這樣,你不如打聽打聽,誰手裡有貨,誰要貨。你從中間過一手,也能賺不少的,就好像李李做的那樣。”/br“王大哥你太高看我了,要是有李李那樣的能力,我也不會一直守著這個電話亭了。”景秀看著對麵,“看,王大哥,李李又在送那個深圳人。”/br王言順著目光看過去,就看到李李抱著肩膀,站在台階上望過來,而一道出來的強慕傑的目光,也隨著李李的目光一起看過來。/br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隻見強慕傑無視了等在至真園門口的司機,而是徑直往這邊過來。/br站到了王言的麵前,強慕傑伸出了手,微笑說道:“王總你好,我是強慕傑。”/br“你好。”王言笑著同他握手。為了避免被俯視,王言還站直了身體,當然也算是對人家主動問好的尊重。/br強慕傑瞥了一眼趴在小窗口近距離看熱鬨的景秀,笑道:“王總很念舊。”/br“你也挺念舊的。”/br“有些時候,有些人,就是那麼令人難忘。”/br“可能會讓你更難忘的。”王言笑著說道。/br“王總做生意很有手段,但是股市不一樣,雖然也是生意,卻是一種高級生意。他靠的是頭腦,而不是運氣。偶爾有人以小搏大,賺到了一些錢,一時為人稱道,但是難以長久,錢隻是暫時的存在他的口袋裡。做任何生意都是一個道理,那就是市場的檢驗。”/br顯然,強慕傑並沒有領會王言兩句話的意思,而是以為王言想要在股市上打敗他,所以他神神叨叨,逼氣十足的跟王言放起了狠話。/br看著他自信的、意氣風發的、睥睨的笑容,王言笑道:“我知道你認為我沒文化,還在這諷刺我沒頭腦,全是靠運氣。那你知不知道除了運氣,我還靠什麼?”/br“夠狠!”/br“所以你覺得你什麼時候出意外合適?”/br強慕傑不笑了,他看著仍舊笑嗬嗬的王言,試圖分辨這是真話還是假話,但是徒勞。/br他說道:“王總,我以為……”/br王言哈哈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胸膛:“逗你的。咱們無冤無仇的,雖然說你諷刺我,但是我還沒有氣量小到那個地步。而且我是合法經營的商人,怎麼可能會做一些不合法的事情呢。害怕了吧?/br其實你狠話放錯地方了,不應該找我,而是應該去找寶總。當年南下是他操盤的,我不過是出了一些錢而已。這次也是一樣,他缺錢了,我自然會提供資金。輕鬆一些嘛,強總。”/br說話間,王言又是不輕不重的拍了拍強慕傑的肩膀,好像一個上位者一樣。/br強慕傑仍舊保持著風範:“王總,招呼打過了,我們以後再看,再會。”/br說罷,乾脆的轉身離去……/br短短幾句話,還是有些交鋒的。強慕傑可能是牛逼慣了,竟然敢跑來王言的麵前放狠話,所以王言簡單直接的開始恐嚇了。/br當然如果真的說起來,王言這樣其實是落了下乘的,因為人家在規則裡,他在規則外。但是再反過來講,強慕傑嘲諷他沒文化,發財靠運氣,這是在強慕傑自己擅長的領域進行攻擊。那麼對應的,王言當然要在他自己擅長的領域進行反擊。/br不如此,他總不能在這跟強慕傑分辯他王某人是有文化、有實力的,在這自證起來,那實在是太丟人,太沒有身份,一點兒不體麵……/br“真能裝!”看著強慕傑上車離去,景秀不屑的撇著嘴。/br“英雄所見略同。”王言笑著點頭。/br“不過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看他那樣子,一說起股市就勝券在握,搞不好寶總真未必是他的對手,可要小心啊。”/br“問題不大。”王言笑嗬嗬放下了空罐子,熄滅了煙頭,對著景秀揮了揮手,向著對麵的至真園過去……/br(本章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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