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門輕輕打開一條縫隙。
來人透過縫隙,環視整間屋子,最後落在臥室中央的大床上。
江珩眉眼柔和幾分,停頓片刻後,他才緩步進了臥室,輕手輕腳走到床邊,在床沿坐下。
床上的人對於身邊坐了個人渾然不知,翻了個身,往被子裡鑽得更深。
睡姿一如既往亂七八糟。
江珩伸手,動作很輕地將蓋著對方臉上的被子拉下來一點,確保對方能呼吸新鮮空氣。
沈知然翻來覆去半天,發絲也變得亂糟糟的,有幾縷發絲黏在額頭。
指節動了動,江珩終究還是沒忍住,輕輕撥開對方額頭上的發絲。
江珩低於常人的體溫,對於還發著燒的沈知然來說,相當舒適。
閉起的眼睛微微眯起,沈知然嘟囔了一聲,不自覺往床邊磨蹭,甚至抓住江珩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江珩微愣,將另一隻手也貼在對方臉上。
但這對沈知然來說似乎還不夠。
他不滿地哼唧幾聲。
江珩脫掉外套和褲子,鑽進被褥,將人抱進懷中。
蛇尾纏著對方的腿,指節扣著他的腰,沒有任何嫌隙,像之前一樣。
周身都被涼意包裹,沈知然舒坦了。
他臉貼著江珩的心口,聽著對方的心跳,呼吸越發平穩。
江珩垂眼看了一會縮在自己懷裡的人,手指在被褥中摸索到對方的手腕,往下滑,指骨扣著他的指縫,輕而易舉十指相扣。
此刻,江珩從昨晚就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昨晚,他從水裡出來後,沈佑和薑藍也回了沈家,撞上來營救的賀山青。
江珩想留下,等沈知然醒了再聊一聊,但當時腰部中了彈,血流不止,子彈帶有麻醉效果,賀山青便將他塞進車裡帶回皇宮。
回去的路上,賀山青頻頻回頭。
“咱們成功率排名第一的0628,還能被那個斷了手指的癟三打中?你該不會是沒躲吧?”
江珩那時心情煩躁,冷笑一聲不再開口。
副駕駛坐著的法米拉回過頭,關切地問:“為什麼不躲?身體不舒服?”
“哪能啊。”賀山青笑嘻嘻說,“他多半是為了在他老婆麵前裝可憐,博同情,所以故意受傷啦!”
法米拉震驚不已:“沈知然竟然有這麼大的魅力?他……那方麵很厲害嗎?”
賀山青被這話嚇得差點沒踩刹車:“公主殿下,咱們能不能彆討論這些,你沒看見後麵那個受傷的臉都黑成鍋底了嗎?”
法米拉連忙閉嘴。
車內又陷入寂靜。
江珩低頭看著自己的傷口,濕透的衣服帶來冷意,疼痛感和麻醉劑的眩暈感讓眼前一陣陣發黑。
他應該暈倒的,但腦中傳來陣陣刺痛,似乎被人用玻璃碎片一點點刮開皮膚。
安全起見,法米拉把江珩接回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