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想說什麼”蘇蒹葭伏在阮氏榻前,她雙手握住阮氏的手,輕輕的貼在自己臉上,細細的感受著,獨屬於阿娘的溫度。直到此刻,她才從這場驚魂噩夢中,一點一點掙脫出來。倏地,她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真好,阿娘與阿衍終於沒有重蹈上一世的覆轍。他們都還好好的……她還以為阮氏是嚇到了,嗓音越發的輕柔,就如同她小時候,阿娘哄她時那樣,“阿娘,不急,你可以慢慢說,因為我們有的是時間!”這件事壓在阮氏心裡,很久,很久了。若不是突然發生了這樣的事,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告訴蒹葭。她輕輕的撫摸著蘇蒹葭的臉,逐字逐句道:“其實,你不是阿娘親生的!”蘇蒹葭驟然抬眸,她錯愕的看著阮氏,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阿娘,你說什麼”她怎麼可能不是阿娘的親生女兒彆人家都是重男輕女,唯獨他們家與旁人家不一樣。他們家,是重女輕男!莫看阿衍比她小,可阿娘與阿爹最疼愛的卻是她,小時候阿衍還酸溜溜的說,可能他是阿爹從路邊撿來的。等阿衍懂了些事後,阿爹和阿娘便時時教導他,等他長大後,一定要護著她這個阿姐。不,她不信。“阿娘,你今日可是嚇糊塗了。”她迫不及待的否定阮氏的話,“我怎麼可能不是阿娘親生的呢”“我這就叫人去請太醫來。”她越說情緒越激動,起身就要走。“蒹葭,這是真的,你聽阿娘跟你說。”阮氏急忙拽住她,蘇蒹葭用手捂著嘴,她眼中噙著淚,目不轉睛看著阮氏,拚命的搖頭,“如果我不是阿娘的孩子,那我又是誰的孩子阿娘這個笑話,真的一點都不好笑。”“阿娘確實生過一個女嬰,可惜生下來便夭折了,阿娘受不了這個打擊,日日以淚洗麵,你阿爹愁的頭發都白了,阿娘記得清楚,那一晚下了好大的雪,阿娘怎麼都睡不著,總覺得有嬰孩在啼哭,便央著你阿爹出去看一看。”“興許這就是你我母女之間的緣分,你阿爹發現了被丟棄在角落的你,當時雪都快把你給掩埋住,你瘦弱的跟隻貓兒一樣。”“你阿爹將你抱回來的時候,你凍得小臉青紫,手腕上還有烙鐵留下的傷,大夫看過後,都說你沒救了。”“是阿娘將你捂在胸口,暖了一天一夜,你才撿回一條命來。”往事曆曆在目,阮氏說著泣不成聲,她心疼呀!正值隆冬,大雪紛飛,那麼小的一個孩子,身上隻有薄薄一層繈褓,手腕還被烙鐵燙傷了。被人丟棄在雪地裡。他們何其殘忍,這是想要蒹葭的命呀!她與夫君商量過,準備瞞蒹葭一輩子,當他們的孩子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她永遠都不會缺少疼愛,是他們捧在手心,小心嗬護的珍寶。隻是,當她和阿衍被困在火中,以為他們必死無疑的時候,她想了很多很多。萬一,他們真的不在了,蒹葭又該怎麼辦若是侯府有人欺負了她,她連個撐腰的人都沒有。女兒在婆家的底氣,都是娘家人給的,若娘家無人,可不就是任人欺淩嗎!所以她決定把這件事告訴蒹葭。從前不告訴她,是為了護著她。如今告訴她,同樣也是為了護著她。“阿娘……”蘇蒹葭淚如雨下,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她竟然不是阿娘與阿爹親生的孩子,她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不,我就是阿娘與阿爹的孩子,這輩子是,下一輩子也是!”阮氏握住她的右手,緩緩撩開她的衣袖,滿目心疼看著她手腕上的疤,“記得你小時候問過阿娘好幾次,這個疤是怎麼來的阿娘都告訴你,是你太調皮,把手放在炭盆上燙傷的,其實不是,這是被烙鐵燙傷的。”“阿娘怎麼都想不明白,誰會這麼狠心對待一個剛出生的孩子,你若是想要找自己的親生父母,或許可以從這一點入手。”蘇蒹葭低低垂著眸子,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疤,原來這竟是被烙鐵燙傷的。究竟是什麼人,簡直喪心病狂!“對了,還有一件東西。”阮氏說著還拿出一樣東西來,是一個靛藍色的繈褓,薄薄的一層,都不能稱之為繈褓。因著時間久遠,已經有些褪色不說,且布料十分粗糙。拿在手裡都有些不適。蘇蒹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難道是因為家裡太窮,養不了太多的孩子,才將她丟棄了倘若真是如此,那她手腕上的傷,又該作何解釋莫非是想留下一個記號可烙鐵這種東西,又豈是尋常百姓家能有的她怎麼都想不通,一塊如此粗糙的布料,一看就不值什麼錢,這兩者是如何聯係在一起的!“阿娘,這輩子我隻認你,你永遠都是我的阿娘。”蘇蒹葭起身給阮氏磕了三個頭。“這是自然,難不成你還想不認阿娘了”阮氏慌忙起身將她扶了起來。蘇蒹葭撲進她懷中,緊緊抱著她。這會她心裡亂的不得了。阮氏知道她需要時間,來慢慢消化這件事。一直到從阮氏房中出來,蘇蒹葭還在想這個問題。不得不說,阿娘的話,給她打開了一個全新的思路。就拿這次走水來說,她一直將目光放在沈追身上。倘若是她想岔了呢前世,沐雲舒與沈追,給她灌了鳩毒之後,當時她已毒發,連視線都變得模糊不清,隻聽到有人來報,說阿娘與阿衍葬身火海之中。之後她便沒了意識。她便先入為主的認為,沈追與沐雲舒殺了她還不夠,還要殺了阿娘與阿衍滅口。驀地,她腳下一頓,死死捏著手裡那塊靛藍色的布,會不會另有其人!........0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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