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是嫻兒”季儒一副不可置信,他疾步走到沈鶴亭麵前,眯起眼睛仔細看著眼前那個血淋淋的人。隻見她一身粗鄙的白衣,因為剛從廢墟中爬出來,白色的衣服上滿是塵土,饒是如此都能看出斑斑血跡來。再看她的臉,上麵布滿劃痕,有深有淺,可怖的疤痕一道疊加著一道,像是扭曲的蜈蚣一樣,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肌膚,至於膚色那更是看不出來。就連耳朵都少了一隻。還有她的鎖骨處,手腕處,還有腳腕處全都沾染這血,但凡露在外頭的肌膚上全都布滿鞭子的痕跡。她看上去幾乎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他的妹妹嫻兒可是名滿西晉的第一美人。若非如此太子殿下也不會對她一見鐘情,執意要娶她為太子妃。嫻兒還有一把好嗓子,吐出的聲音宛若昆山玉碎。眼前這人與嫻兒哪裡有一點相似之處自從太子殿下突然暴斃之後,司馬鄴便對外宣稱嫻兒執意要為殿下殉葬,已經自縊而亡,然後在棺木裡隨便塞了一具屍體。可嫻兒是他親妹妹呀!哪有哥哥認不出妹妹的道理來。他一眼就看出棺木裡根本不是嫻兒,這二十多年他不停的派人尋找嫻兒,從最開始滿懷希望,到後來隻剩下絕望與麻木。直到去年他才不再派人尋找嫻兒。眼前這人真的是嫻兒嗎他不信。“阿兄,你可還記得在我八歲那年的上元佳節,你帶著我偷偷出府賞燈,回來的時候被父親狠狠打了一頓,當時你的手心都被打腫了,我一邊哭一邊給你傷藥,你說一點也不疼,還從懷裡掏出一個糖人來哄我,後來我們兩個人一人一半分吃了那個糖人。”“阿兄你還記得嗎”“那是一個小兔子的糖人,那也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糖人,阿兄你仔細看看我呀!我真的是嫻兒,這些年我一直被司馬鄴囚禁勤政殿下的暗牢中,無時無刻不在念著阿兄。”看出他的質疑,季嫻嗓音破碎,說著說著她忍不住落下淚來。“你真的是嫻兒!”季儒紅著眼,他一個箭步來到季嫻麵前,本想伸手抱一抱她,卻發現她渾身是傷,根本無處下手,他顫著音忍不住老淚縱橫,“嫻兒,都是阿兄沒有保護好你,才叫你吃儘苦頭,阿兄這些年一直派人在尋你,宮裡也找過,獨獨沒有想到司馬鄴會把你囚禁在勤政殿下。”“祖母一直念著你,死的時候都不曾閉上眼,還有母親臨終前,也緊緊抓著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囑咐我,一定要把你找回來。”“嫻兒,都是阿兄的錯,都是阿兄沒用……”說到最後他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沒有人知道他這些年是怎麼過的。自從太子殿下暴斃,司馬鄴繼位之後,便一直打壓季家,他作為季家家主,一麵要護家族周全,一麵暗中要尋找妹妹,還要承受司馬鄴的可疑刁難。若非母親臨終囑托,若非為了妹妹還要族中之人,他根本熬不到今天。“阿兄……”時隔二十多年,兄妹兩人再次重逢,季嫻也哭的撕心裂肺,她還以為這輩子再沒有重見天日的時候,也在不可能與阿兄相見。真好,她終於盼到了這一日。沈鶴亭在一旁看著都不禁有些動容,一個是他的母親,一個是他的舅父,如今他終於也有親人了。就連蕭戰都紅了眼睛,哎!他最見不得這感人至深的場麵,這大概就是鐵漢柔情!哭著哭著季嫻突然想起什麼,她驟然止住哭聲,抬眼看向一旁的沈鶴亭,“阿兄,這是我與殿下的孩兒,當年我被司馬鄴囚禁的時候已經有孕在身,太子殿下生前也是知道的。”“嫻兒,第一眼見這孩子,我就知道他的身份。”季儒欣慰的看著沈鶴亭,因為他不僅長的像妹妹,通身那股氣度更是像極了殿下,第一次見這個孩子,他就認出他來,隻是當時司馬鄴派人暗中監視著他,且還有那麼多使臣同行,他始終找不到與他相認的機會。他還以為今日季家眾人難逃此劫,沒想到鶴亭這孩子竟會派人來救他們。不僅如此今日他還找到了妹妹。“拜見舅父。”沈鶴亭叫人攙扶著季嫻,他鄭重對季儒行了一個跪拜之禮。“好孩子快起來。”季儒伸手把他扶了起來。沈鶴亭冷眼看向勤政殿,這一次他絕不能留下任何隱患,他一聲令下,“司馬鄴也被掩埋在廢墟之下,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你們務必要把他給找出來。”“是!”蕭戰拱手說道,他立刻帶著人縱身跳下廢墟,接著開挖。季嫻知道眼下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她抬眼看向司馬晉與他身後的士兵,她拿出曾經做太子妃時的威嚴,極力撐著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當年司馬鄴弑兄篡位,而今也該撥亂反正,讓一切重回正軌,此乃我與太子殿下唯一的血脈,東宮嫡出理應繼承大統,你們還不快些拜見新君。”“母親……”沈鶴亭蹙眉,他剛要開口。怎料一直沒有開口的司馬鄴突然冷嗤一聲,“眾所周知前太子妃早已為前太子殿下殉葬,你又是哪位還有你說他的東宮嫡出,他便是東宮嫡出嗎”驀地他聲音驟然一沉,冷眼看向季儒,“季儒,你可知混肴皇族血脈,乃是誅九族的大罪,本王勸你想清楚再說。”........0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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