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
又是十幾支羽箭飛來,射進他的小腹,胸膛。
被射成刺蝟的陸小六,看著嚎叫著、瘋狂湧上山道的西涼騎士,他麵目猙獰,嘔出一口鮮血,用儘最後力氣,撲倒一名西涼兵,咕嚕嚕滾下山崖……
“小六!”
方易之目眥欲裂,他一刀剁翻麵前西涼騎士,架住刺來的幾柄長槍。
“殺!”
一個斷了手臂的軍士,半邊身子鮮血淋漓,大喝一聲,一刀插進圍攻的西涼騎士胸膛,腦袋奮力撞在另一名西涼騎士的下巴上,渾然不顧刺在後背的長槍,抱著一名西涼騎士墜下山崖……
峽穀變成了殺場,西涼騎兵在衝鋒著,弓弦在彈動著,箭矢橫飛於天,鐵槍穿刺於野,鮮血迸流,火焰處處,屍首堆積山道,仆於汙血之中,殺聲直衝雲霄……
紅日西斜,青山染血,鐵托兒望著峽穀中鏖戰的雙方,在西涼騎士圍攻下,大陳軍士越來越少,但即使如此,鐵托兒的眼角也不由抽搐。
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幾百名大陳人竟然如此悍勇,仗著山勢險峻,竟然與大軍抗衡了幾個時辰,他們以一當十,悍不畏死,在身負重傷的情況下,竟然選擇與西涼兵同歸於儘……
方易之一掌擊在一名衝上來的西涼兵脖頸,隨著喉骨碎裂聲,那人軟軟癱倒,後麵兩名士兵舉槍刺來,方易之閃身避過,抓住槍身,一拳擊在一名士兵小腹,那士兵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方易之已拽過長槍戳進另一名士兵心窩。
他不知已經殺了多少人,渾身上下血跡斑斑,小臂火辣辣的疼痛,在西涼士兵瘋狂圍攻下,看著身邊的兄弟一個個倒下,讓他悲憤交加。
“殺!”
方易之體內真氣已經枯竭,壓製不住的炙陽真氣在經脈裡肆虐,火辣辣的疼。
他掄起地上一柄鋼刀,純粹以力量和技巧又殺了幾名西涼兵,後背也被盾牌砸傷,身體一個踉蹌,隻覺喉頭一甜,強行咽下一口湧上來的鮮血,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起來……
渾渾噩噩中下意識地揮舞鋼刀,心裡打定主意,即便是死,也要與對方玉石俱焚……
恍惚中,山下潮水般的西涼騎兵開始撤退,山道上圍攻的西涼兵倉惶而逃,感覺有人扶住了他,一人在他耳邊激動地大聲喊叫:“方統領,方統領,援軍來了,我們援軍來了!”
方易之筋疲力儘,艱難地撐著身子,向山下望去……
遠方大路上塵土飛揚,旌旗蔽空,殺聲震天傳來,隱隱可見無數人馬……
他心神一鬆,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昏倒在軍士懷裡。
援軍是蘭州明威將軍段平,他得到訊息,派人接應逃難百姓,自己親率一萬大軍,火速趕來。
鐵托兒見勢不妙,丟下一地屍體,帶領剩餘的西涼鐵騎倉皇逃竄……
明威將軍段平率軍趕到峽穀,望著慘烈的現場,大受震撼。
區區四百多人,竟然生生阻擋住了西涼鐵騎兩天一夜,這是什麼樣的一支隊伍?這是什麼樣的鐵血戰士?
段平率領部眾默默下馬,清理戰場繳獲了大量馬匹輜重,又搜遍山崖,把最後還活著的十二個遍體鱗傷的軍士運送回蘭州城。
…………
方易之悠悠醒來,映入眼簾的是溫暖的帷帳,和一張關切的臉龐。
“方統領……您終於醒了,您已經昏迷七天啦!”
幸存的軍士這些天一直照顧方易之,見狀歡喜的叫出聲來。
後背的劇烈疼痛感襲入大腦,讓方易之忍不住蹙眉呻吟一聲,左半邊身子似火燒一般,看來炙陽真氣已侵占了身體一半經脈。
“方統領辛苦了!”
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方易之才發現床榻邊,有個中年人肅立一旁。
“龍潭澗一役,方統領利用“十絕落魂陣”阻擊西涼鐵騎兩日一夜,不但保全了永登城的百姓,而且還殺敵兩千餘……如此戰績,著實令人欽佩啊!……方統領勞苦功高,知州大人已表奏朝廷,想來不日便有封賞!”
中年人緩緩說著,在床榻邊坐下,伸出兩根手指,自然而然的搭上方易之的脈門。
“方某……身無寸功,全賴將士們用命拚搏……方某不要封賞,但鬥膽請大人為那些……陣亡的將士請功!”
方易之感受著一股中正平和的雄渾真氣,緩緩度入自己體內,似火燒般的半邊身體變的清涼,連後背的疼痛也減輕了許多。
中年人看向方易之的目光滿是讚賞,他緩緩站起身,不無遺憾道:“你的傷勢……我隻能用真氣暫時幫你壓製住,這“炙陽真氣”十分怪異,當年家師談起也是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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