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蹄聲如雷,馬嘶人喊。
“希聿聿……”
兩騎西涼兵手執長槍,縱馬如飛,殺氣騰騰地趕到。
他們勒住韁繩,戰馬打著響鼻,原地兜著圈子。
兩人一臉戒備打量四周,目光漸漸鎖定,長槍斜指,縱馬向茅屋衝來……
“轟——”
長槍橫掃,鐵蹄踐踏之下,本就破舊的茅屋轟然坍塌,濃烈煙塵中,範大誌像隻受驚的兔子一樣竄出來。
西涼兵發出喜悅的呼哨,兩人調轉馬頭,一左一右縱馬飛馳,像狩獵一樣把範大誌圍在中間。
“大陳探子,哪裡逃!”
一名體型彪悍的西涼兵大叫著,長槍直刺範大誌肩頭。
範大誌側身疾閃,又低頭躲過背後突刺的一槍。
他手無寸鐵,閃轉騰挪,縱高伏低,在兩人夾擊中,險象環生。
兩個西涼兵驚怒交加,本以為對方隻是一個身手敏捷的胖子,想不到功夫如此了得。
此人還真有可能是潛入西涼的大陳刺客。
兩人神色凝重,出手越來越狠辣。
槍影交織,星芒閃動,範大誌苦苦支撐。
“嗤啦”一聲,後背衣衫被挑開一道口子,範大誌向前撲倒,順勢一個賴驢打滾,躲過西涼兵縱馬踐踏。
戰馬碗大的鐵蹄,踏得地上凸凹不平,煙塵四濺。
範大誌脊背發寒,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其實,以他的修為境界,解決掉眼前兩個西涼兵並不是什麼難事。
關鍵是,他不會打架,更不擅長殺人。
他性格恬淡,心地善良,一向是沒心沒肺,吃飽就睡。
雖說他已精通《玄武經》、《元氣化形》等諸多絕技,也隻是在同門切磋、清明大比時耍上一耍。
況且,那時絲毫不必擔心有性命之虞,隻為好玩,不為傷人。
即使從軍入伍,他也很少經曆戰陣。
這次進西涼,看著方易之與何安等人砍瓜切菜般殺死敵人,鮮血淋漓,腦漿塗地,他甚至有些不忍,有些反胃。
世人拿起刀,剁肉切菜,烹飪美食,豈不快哉?為什麼總要打打殺殺呢?
範大誌深吸了一口氣。
拇指與中指相扣,一股磅礴無匹的天地元氣,驟然包裹住了範大誌全身。
時間如同停滯一般。
戰馬高速奔跑的形態,西涼兵奮力揮槍的動作,在這一刹那,被定格。
這不可思議的一幕,瞬間讓兩個西涼兵以為是幻覺。
隻是一瞬間。
換做何安,足以讓兩個西涼兵死上一百回。
可惜,範大誌真的不擅長殺人。
機會稍縱即逝。
當初創出《玄武經》的老祖,如果知道範大誌用可以一招製敵的“龜蛇靜”,隻是為了逃跑,一定會氣得從棺材裡跳出來。
寒槍疾刺,帶著西涼兵的怒氣與暴戾,如兩條出水蛟龍,再次直撲範大誌麵門。
轉瞬,已近在咫尺。
範大誌動了,以超乎常人認知的極限速度,消失在原地。
“在那裡!”
體型彪悍的西涼兵一指麥秸垛,兩人催馬挺槍,又瘋狂撲向範大誌。
就在此時,麥秸垛砰然炸開,漫天飛舞的麥秸中,騰起一條黑色人影。
人在半空,手中銀光劃過。
戰馬悲聲嘶鳴,前蹄立起,那體型彪悍的西涼兵脖頸鮮血迸射,重重摔在地上。
黑色人影同時落地,一個翻滾,狸貓般輕盈躍上另一名西涼兵的馬背,不等對方反應過來,一刀割喉,出手乾淨利索。
這下變故奇快,那紛紛揚揚的麥秸還在空中飄灑。
黑衣人躍下馬,在鞋底擦了擦短刀上的血跡,插回腰間。
範大誌這才回過神來,拱手道:“多謝義士相救,感激不儘。”
“你是……大陳的人?”
黑衣人蹙眉,捂著胸口劇烈地咳嗽。
“嗯……”
範大誌點了點頭。
他向來誠實,況且對方剛救了自己,不像是敵人。
“我也是大陳的人。”
黑衣人淡淡說道,棱角分明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哦?我叫範大誌,請你叫什麼名字?”
範大誌欣然問道。
黑衣人臉上緊繃的線條柔和了許多,迎著範大誌的目光。
淡淡開口道:“我叫馬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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