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忽然安靜下來。
普裡亞神色驚愕,大淨天的轉折讓他很意外。
“去見魏皇,我天竺要做些準備,總要數日時間,兩位將軍看如何?”大淨天問。
“十天後啟程。”典韋言簡意賅。
大淨天頷首,輕輕拍了拍手,便有一眾奴仆,彎腰垂首的走進來。
“兩位將軍為我們除掉大患,殺了大佛首,我天竺當好好感謝兩位將軍。”
“我聞兩位將軍喜歡以神牛,神象為食,且去宰殺牛象,款待兩位將軍。”
大淨天又吩咐普裡亞隨行,聽候典韋,許褚吩咐。
待三人離開,大淨天回到位置上坐下。
萬裡迢迢的去大魏,他當然不願意。
但不去顯然不行。
既然抗拒不了,那就不如高高興興的去,把關係處理好。
大淨天想的很清楚。
“來人,傳訊給住色界的自在天,讓他把林伽神卷的根本卷帶過來。”
自在天是婆羅門三神使中的最後一位,對應的是婆羅門三神中的濕婆在人間的身份。
而住色界是他的寢宮名稱。
大淨天又道:
“再去告訴這一任的神女帕爾瓦蒂,讓她和我一起去東方的魏國,並做好在那裡常居的打算。告訴她,這是三神的共同決定。”
“另,魏此前要求我們用黃金,鐵和他們交易,多備黃金和鐵器,帶到魏國去。”
奴仆逐一答應,相繼退去。
空曠的大殿裡,隻剩下婆羅門三神之首大淨天。
婆羅門影響下的天竺,千百年來,始終保持著森嚴的等級和種姓製度。
大淨天想事情的時候,沒有任何人敢來打擾。
他思索了一會,又接連下了多條命令。
城內的另一側。
典韋,許褚,關羽,張飛,四人正在大快朵頤。
“你之前反複強調,說牛是你們的神靈化身,居然宰殺了來款待我們,你天竺人倒是好客。”張飛的話,聽起來像是一種誇獎。
但普裡亞聽後,淚水差點掉下來。
不是打不過你們嗎,不然誰能願意讓你們就這麼吃我們的牛。
他又想起許褚之前說大魏的牛要留下耕地,所以要來天竺吃牛,愈發心酸。
“大典,這裡還有什麼好吃的,我們都嘗嘗。”張飛問。
典韋的視線轉到普裡亞身上,愕然道:“你怎麼哭了?”
普裡亞泣聲道:“宰殺神牛已是莫大的罪業,要不是大淨天準許,神明是要怪罪的,不能再吃其他神靈了。”
他抹抹臉頰,換了個話題:“大淨天跟隨尊使你們去魏土,我們天竺怎麼辦?”
“我的意思是誰來駐守,抵禦大月氏的攻擊?”
典韋:“我們陛下另有安排,關張二將也會暫時留在天竺。”
普裡亞微微鬆了口氣。
關羽,張飛亦是頗為高興。
大魏欲征貴霜的意圖明顯,留在前線,有建功立業的機會,何況還能每日以‘神靈’為食。
皎月如水。
鄴城。
曹操走進卞媚的寢殿時,殿內燈火通明。
卞媚坐在榻側,穿著白色的薄錦裙,裙子把大腿的線條勾勒的渾圓飽滿,左腿搭在右腿上,裙下露出一截白皙勻稱的小腿肚。
左腳從絲製的鞋履裡抽出來,鞋子掛在腳尖上,悠然自得的在看簡卷。
“怎麼還不睡?”曹操靠近。
“陛下時常這個時間過來,先睡了也會被叫醒,不如等會一起睡。
這麼多年,都習慣了。”
“晚上安靜,看些各地彙總過來的簡卷也合適。”
卞媚上前幫曹操把外袍脫下來:
“妾今日忙的有些晚,還沒沐浴洗漱。陛下要一起嗎?”
曹操欣然往後殿的暖池走去。
“妾有事與陛下說。”
“我門下的諜子探到一些消息,貴霜往西域的三條出入通道,最近諜子活動頻繁。
我分析情報時,發現其中一支商隊,和當年步六孤去貴霜被我們盯上那次相似…”
卞媚掌握著大魏的諜報機構,對敵我形勢,雙方有哪些重要人員,一清二楚。
“如果是步六孤這個時間離開貴霜,隻有一個可能,就是進入草原,試圖遊說一些部落,掀起動蕩。”
曹操瞬間洞察到卞媚所說,背後隱藏的意圖:
“貴霜現在兩麵受敵,想緩解形勢,唯有挑起我大魏內部動蕩,給他們提供調整的時間。”
“步六孤如果想煽動一些草原部族,就繞不過軻比能。”
“她若主動去找軻比能,倒是有些意思。”
卞媚轉頭看曹操的側臉。
燈暈下,他一貫冷峻的臉,看起來柔和了稍許。
卞媚最為鐘情曹操洞察內情外因,遇事睿智從容的能力,仿佛沒有事情能真正難住他,讓人特彆心安。
“夫君。”卞媚輕挽著曹操的胳膊,聲音軟糯。
“一會自己動啊。”曹操笑。
……
紅彤彤的太陽從地平下躍出,驅散了籠罩大地整夜的黑暗。
曹操從朝會上下來,進入書房前,來到觀景湖中央的亭子裡,興之所至的想起伏羲創龍圖上采朝陽之氣,推助自身修行的法門,當即眼眸輕闔,迎著太陽吞吐納氣。
這時,郭嘉從不遠處的角門轉過來。
“陛下在練什麼功?”郭嘉靠近說。
曹操停止吐納,掃了眼郭嘉。
這貨身上陰氣日重。